失忆后敌国皇子怀了我的崽(60)

作者:无柚之夏

也不知他思量了多久, 才低低说道:“我自知瞒不过许久,但母后将希望全部寄托与我, 实在是难以复命。”

他这没头没尾的话一说, 让两人都愣住了。

也不知说的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朝言有些着急:“皇兄,你有什么难处吗?”

内室有风透过窗子吹了进来,窗外是精心饲养的鱼池,静默时分便能听见细细的水声。而这一刻,覃越才坦白道:“姜国皇子如今只剩我一人,但阿言是知道的,我自小便身体不好……而后那一年,双腿落下寒疾,虽然现在正常的行走已经没有大问题,可还是落了些病根。”

“自那以后,便没有了寻常男子那样的悸动。”覃越闭了闭眼,话语有些粗重。

他用了悸动一词,虽话语隐晦,但听的人当然是明白了言下之意。

这一话出,两个人顿时瞪大眼睛。严景倾感觉到了震惊,但与之而来的马上就是对皇位的考量。同样是掌权之人,他当然知道这个真相对于姜国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秘密不能暴露给任何人,但覃越没有让别人生育的能力,自然也成不了亲。

那他该怎么办?

短暂思考之下,他忽然说道:“这件事情当然不能跟任何人说,你之后找一个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为自己找一个不娶妻的理由。”

这样做的方法覃越也知道为什么。

如果他只是找一个人假扮自己的皇后生下孩子,那那个多出来的人无异于又一张嘴。万一哪天东窗事发,覃越不是怕自己的身份会遭到歧视,而是他自己的遭遇会令人贻笑万年。

自古君王之人,怎么能允许留下任何的污点。

即使那是覃深做的,但覃越也过不了那个坎。

知道这办法以后,朝言也默默点头:“皇兄,娶妻掩人耳目一事有些冒险。如果只是找个借口过继孩子的话,也没有人会怀疑到其他身上。”

事已至此,覃越也只能认同这个办法。

说完了以后他神情有些落寞,目光忽然垂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其实自那个时候被他们二人救走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双腿就算救回来,但也不再属于自己了。

连一个普通人都不如,这样的皇帝之位,又有什么意思。

害怕别人的询问,害怕母后的急切,覃越有时候也想过为什么姜国要受这种惩罚。

许久以后,他听见朝言忽然说道:“让我们再多想想,要怎么解决。”

覃越嗯了一声,然后目送着他们两人远去,他缓缓躺在了斜椅上。眸光最后一秒是池塘里的鱼儿,看似自由自在,实际上也只是被困在一方的小池子里而已。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却闪过一个人的身影。

那是他许多年来不曾感受过的体温。

一个强壮有力男人的体温,不同于年少时的父亲,也不同于那佝偻着腰的太监。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独属于少年的体温。

明明交集也不算多,只是在他行动不便时多帮忙了一些时间而已,怎么就总是在脑海里徘徊。

覃越叹了口气,走过去望着湖中自己的倒影,模样清俊,身体却消瘦。大抵也不算好看吧,他更怕自己将本心也失去了。

*

离开那处许久,朝言陷入了一阵沉思。

严景倾有好几次胳膊和腿碰撞到了对方,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朝言心里在想东西。他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阿言有想过怎么办吗?”

旁边的人摇摇头,但话语有些笃定:“我在思考大哥以前的状况,既然我的眼疾都能治好,他也应该……”

“可你想让谁来治呢?”

这是一个大问题,没有人敢给皇上治。这是宫廷秘辛,更别说能不能治好了……

从幼年时期就落下来的病根,成年以后被人变本加厉的虐待,他大哥的双腿已经完全不能看了。

思及此,朝言叹了口气。

但严景倾忽然觉得,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简单。他将手臂轻轻一捞身旁的人,低声道:“但我觉得,你大哥今日只是说出了难处之一,他的目的并不在此。”

“很明显他的所求……应该另有目的。”严景倾回想起刚才覃越那般欲言又止的画面,心情有些微妙。

但他并不知道覃越没有说出口的背后藏着些什么心事,现在去猜想也只是徒劳无功。

他无所谓的安抚起了朝言,默默说道:“没关系,他想要的应该不会隐藏太久,你替他着急也没用,到了关键时刻,他自己就会告知一切事情了。”

话音刚落两人也正好停在了覃越给他们安排的殿外,已经不是之前简陋的朝言宫殿了,眼前的这个宫殿明显还要华丽些。

第52章 临别

本就是舟车劳顿, 又在皇宫里叙话耗费了些精力,两人身体都有些许疲累。夜里也没怎么多想,安然无恙的相拥而眠。

隔天覃越自是亲自带着他们四处逛逛这新建的皇城, 当初严景倾偷梁换柱那件事让东宫所有建筑烧的一干二净, 周遭皇城的墙上也染上不少黑烟而清洗不净。索性后来全都重建了一番, 这才有焕然一新的景象。

皇城里住了几日,严景倾就带着朝言回了朝家村一趟,那些村民虽然都在但也有不少新的面孔。谁家娶的新妇, 亦或是刚出生不久的孩童。

大约待了有十日左右,他们收到了信件。

与丘国相邻不远的戊国和南城边境发生了战乱, 这封信是让严景倾速速回到丘国与众人商议的。借此机会,当个由头,由严景倾去平定战乱有了理由,顺便收复其他国家也未尝不可。

千载难逢,好事几乎全在他面前出现了。

一封信看完,严景倾双眼微抬, 倒是个似笑非笑的样子。

一旁的朝言接过了信纸,随后也明白了用意, 低声道:“倒是让我们捡了个好时机,那不如……晚上我们就去找皇兄告辞。”

他倒是说的急, 不过也正和严景倾的意思。

已经快要开春, 姜国冰雪消融,府外一切肃静。严景倾披上了一件狐毛大氅, 思索再三先去寻了江恕。

江恕被安排在另外一个殿中,严景倾过去时他还穿的单薄站在冰冷的风中在院中练习射箭。瞧他这一副老实干练的样子, 他也大约猜到了些江恕突然来此又无事可做难免无聊过头。

好歹他和朝言还有地方去, 江恕人生地不熟跟谁都玩不来, 整日也就自己练习些箭术不让他荒废了才好。

严景倾跟着江恕去了殿内,让婢女温了些酒,两人就着火炉旁小酌了两杯。

他看江恕的模样好胜心也强,少年人身强体壮又是将军府出身,这会儿的心思也全是保家卫国为祖上光耀门楣,听到这话没有半分不情愿,反而兴致勃勃。

“那你可要想好了,回姜国以后也要跟你父亲多商量些,这是个长久之战,没有三年五载可回不来。”说完话,严景倾目光忽然落在了自己的虎口处。

一个人的前半生若想窥见,手是最有力的证明。

他手上的茧以及身上的痕迹,谁都看得出来。

江恕嗯了一声,恭敬道:“太子殿下不必担忧,我早已心意已决,吾自幼崇尚父亲的勇猛,哪有退缩的道理。再说了,国家需用人,就算太子殿□□恤我年纪尚轻,但古往今来哪个能人力士是到了老的时候才上战场?经验都是累积出来的,我父年迈身患有疾,将军府若没有一人能跟着殿下上战场,岂不沦为笑柄?”

话是这样说,不过严景倾想为严老将军考虑,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他们的态度。再多问就没什么意思了,闻言果断笑道,将酒全部饮下。

而这次出发,也代表着他不会再带上朝言。

路途太长,他和朝言还有儿女在宫中,不能做没把握的事。

时至夜晚,严景倾独自去宫中面见覃越,准备商量一些事。这几天的皇宫有些冷清,将太监宫女全部撤下,硕大的殿内只有微微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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