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骨(10)

作者:浮若脉望

“花魁?我?”于奂激动地站起身,“哪个妈妈这么眼瞎?”

“哎呦瞧您这话说的,不过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云姑娘示意的。”老鸨推开门,朝他使着眼色。

“云姑娘眼神不好,您也不能跟着眼神出了岔啊。”于奂咬牙切齿道,太阳窝突突地跳着。

“安心,我们可都对你满怀希望,阿喜,你看着点于姑娘。”

“是。”阿喜呆呆地点着头,眼里满是坚定,“我一定会劝服小姐的!”

于奂气得直跺脚。

这人看着乖乖巧巧的,却实在是倔强,用于奂的话来说,简直油盐不进。

不管自己说多少遍他绝对不能胜任这一大职,不论是温言相劝还是狠话放遍,她全然不肯松口。

“你怎么这般执着?”于奂简直要疯了,只想赶紧逃离这鬼地方。

阿喜眼疾手快地拦着他,义正言辞道:“您不能出去。”

两人展开了几个时辰的对峙,最后以阿喜劝服成功于奂彻底崩溃告终。

——

另一边,郁起云和段流景汇合后。

“云笙被送到风月楼了。”段流景故作严肃地说道。

风月楼?郁起云心头暗叫不妙:“所以?”

“所以我们得去把她赎回来。”段流景面带微笑,“小郁啊,看来这趟花楼是不得不去了,你也不想你云师姐呆在那样的豺狼之地吧。”

郁起云歪着头冷漠地回绝:“师姐那般聪慧自然可以顺利逃脱,我就不去了。”

就算被陈怀绑了,那也不至于被绑到花楼去。郁起云很是不理解。

“那怎么行?没事,到时候你跟在师兄后头,我们就当去凑个热闹顺便把她救出来。”

郁起云:......

繁街巷头,衣着各色的人来往着。

杏花纷纷,一树一树漫步于街道两旁,落入屋舍间的几瓣白色,也让整间房室盈满了清新的花香。

花楼此时也是灯火通明,缱绻灯火映着女子们鬓发如云、面庞如月,暖阁处尽是颓靡之音。

段流景轻车熟路地领着郁起云寻了一观赏绝佳的位子,长扇一展道:“我打听过了,今晚风月楼会有花魁竞选拍卖,我们就等最后把她赎回来就行。”

他固来风流倜傥,还未主动招惹就被那些女子盯上了。

“二位公子怎么就光顾着坐着了,要不要奴家拿上几盏酒来?”柔荑般的芊芊细手扶上段流景的肩上,俏丽的女子含笑看着他。

“与姑娘一醉方休自是乐意至极。”段流景一双琥珀色的眸里笑意流动,几乎快要把人溺进去,“不过在下能否问姑娘一事?”

“公子请说。”

“现如今外头都在传今晚一事,如此热闹,那花魁到底模样如何呢?”

见他也是冲着花魁来的,女子难免有些难过。她勉强地笑了一声,又很快恢复:“本楼的魁首嘛,自是天人之姿,公子也是想参与一番?”

见女子的眼里满是期待,段流景笑而不语。

“奴家明白了,这就去为公子拿上好酒。”女子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花魁是云笙吗?”郁起云很不习惯周围的犬马声色,只想着快些救她出来好赶紧离开。

“你不相信她的实力总得相信她的姿色吧,平心而论,云笙确实适合花魁,除非这家楼的主人看走眼了。”段流景对云笙的容貌还是十足地信任的。

大堂上缀满璎珞,整座楼里金碧辉煌,舞姬于中央曼腰起舞,缓缓起声。

悠扬的歌声和着飘逸的舞姿,属实赏心悦目。

楼上一帘中,云笙招呼着身边的侍女:“怎么样了?”

“于姑娘已经准备妥当了。”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到这一称呼后,云笙在那一瞬间还是有些绷不住。

她竭力不让自己露出笑容:“好。”

于师兄,只得委屈你了。她在心里默念着。

第八章

◎竞拍花魁◎

歌舞不绝,段流景轻轻晃着白玉杯里的琥珀酒,微微仰头看着大堂中水袖浮动的舞姬。

风月楼里脂粉香过于浓厚,郁起云微微皱眉,双眼在这纸醉金迷的氛围流动下像是漫上了层薄雾。

最后一曲舞毕,段流景放下杯盏,微微正了身收起散漫。

款款而来的两位美人拖着长袭纱裙,玉颜之下眼波流转,蛮腰纤细可盈盈握住。

“今日多谢各位官人们前来,姑娘们就在此,哪位官人肯一掷千金为红颜啊?”

随即是大片应和声。

“一百两!”

“我出一百五十两!”

“我我我,两百两!”

随着叫唤声不断,拍卖也在一轮轮地继续。

楼中角落,做男子打扮的小姑娘心急地看着:“怎么还没看到他,总不能是当了花魁吧。”

身旁的侍卫一脸欲哭无泪,压着声道:“小姐,您到底在寻谁?况且这要是让老爷知道您来了这,怕是会把属下拖出去的。”

姑娘正是起初于奂救下的那个女孩,是孙家的大小姐孙玥。

被绑走后,孙老爷一家急得团团转,四处派人去寻。庆幸的是,自家女儿不久后又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但令他们苦恼的是,她刚至家门,便急吼吼地要备金出门,无论他们怎么劝都不肯听。

毕竟是自家的掌上明珠,又受了惊,孙老爷便只好派了些侍卫跟着。

可不曾想,小姐一出门便寻了个铺子要做男子打扮,甚至还出格地跑来了花楼。

闻言,她觑了他一眼:“怕什么,到时候我自会去和爹爹说明。”

“感谢各位官人的厚爱,现在本楼的花魁姑娘正在候着呢,起步三百两。”

众位公子哥都激动起来,因着适才无数美人的娇艳之姿,勾起了他们心中那点靡靡之意。

那些未能拍到佳人春宵暖帐的此刻纷纷沸腾了,不消一会,价格便蹭蹭上涨。

“来了来了,你快去喊。”孙玥急着催促道。

“小姐,你要竞拍花魁?!”

“来不及细说了,快喊!”

帷幔后,于奂听着这些人此起彼伏的叫喊声,恨不得手撕了那些叫唤的人。

阿喜好奇地听着外头的动静,略有些惊讶地叫道:“小姐!你身价被抬得好高啊。”

于奂眼皮不断跳着,差点没把一口银牙压碎:“谁敢买了我,我定把给他剁了。”

“小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于奂闭着眼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好后,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还能更残忍,你要不要试试?”

阿喜猛地摇头拒绝。

......

郁起云托着下巴,漫不经心地给自己满上一杯茶,一饮而尽。

“好,现在场上最高价七百两,可还有要加的?如没有那便恭喜这位公子——”

他正欲开口,忽的听见段流景抬手竞价:“八百两!”

帘子后的云笙听闻一愣,孙小姐也没想到又冒出这么一个劲敌,咬咬牙又道:“九百!”

“一千两百两。”段流景潇洒地挥手,似乎撒出去的不是真金白银而是一叠纸片。

霎时间,楼中所有人的目光皆聚于此。

“师兄出手真是大方。”郁起云捏着眉心,对于以这般形式吸引目光感到十分不悦。

“无妨,我最不缺的便是银子了。”段流景表示无碍,“这遭后,云笙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好,公子真是出手阔绰,如若无人加价,那便是这位公子了。”

孙玥气愤地咬着牙:“这人看着空有一副好皮囊,简直是人模狗样!”

人模狗样的段流景丝毫不知晓ʝƨɢ*自己已经被小姑娘唾骂上了,还一脸自得地沐浴在一众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自然也有对他这般败家行为的不屑。

待拍卖结束,龟奴领着他前往暖阁。

“这......这位公子也要前去吗?”龟奴看着被段流景拉扯过来的郁起云,又一脸为难地望向段流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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