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都能梦到清冷表哥+番外(147)

作者:汪汪碎大冰

她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劲,果然便见娘亲原本还算温和的神色又冷了下来,“怎么,陆府就如此让你乐不思蜀?”

谢知鸢心尖一颤,她忙几步上前贴到谢夫人身边,撒娇耍赖信手拈来,“哪有,别家的饭食再好吃,那也比不得我们的亲切。”

谢夫人这才缓和了脸色,谢知鸢见势拉着谢夫人到里间坐下,外头的闵嬷嬷同四喜掩上了房门。

“你——”谢夫人才起了个头,谢知鸢便乖乖垂首,作出一副认罪的模样,时不时用黑黝黝的大眼窥向她。

谢夫人伸手,谢知鸢原以为她是要掐自己的耳朵尖,慌乱地闭上眼,可最终只是头顶一重,旋即是温柔的力道,

娘亲在摸她的头......

谢知鸢怔忪着抬眸,眼底倒映出跃动的烛光,昏黄的暖色里,谢夫人眼里泛起涩意,她缓声道,“阿鸢也很辛苦吧......”

哪有......谢知鸢心里下意识地反驳,她现下吃好睡好喝好,哪门子的辛苦......

谢夫人叹口气,“娘记着你小时候同娘说,自己大了些是要开医馆子的,娘听了很高兴,也希望你如此做——”

“可现如今却拘着你在家中绣花、学礼数,阿鸢,”她看着她,温声道,“你可有怨娘?”

“盛京哪个贵女不是如此?”

谢知鸢最是见不得娘亲这幅模样,她揪着手底下的料子,软声宽慰道,

“谢府生我养我,那我自是该挑起这个担子——”

她长睫稍垂,抿唇道,

“是阿鸢不懂事了,先前只顾着自己,若是去长平侯府此举有碍门庭,那我便不去了。”

“不,”谢夫人摇了摇头,她抚了抚女孩额角的软发,轻笑道,“是娘的错,”

她止住女儿将脱口的反驳,伸了伸胳膊,轻轻环住她,摸着她的发顶道,

“若娘真想你如同其他大家闺秀般待在闺阁中相夫教子,那先前便不会予你希望。”

“是娘让你去你爷爷医馆学事,也是娘规勉你去农间见世面,亦是娘刻意让你专精医道......”

“娘先前鞭策你朝着那处行去,可现在又同你说,只能待在内宅白白耗尽时岁,要你中途改道。”

谢知鸢乌黑的睫顿住,接住一滴温凉,那是谢夫人的泪,她轻声喃喃,

“阿鸢说,这是不是太残忍了。”

谢知鸢回答不出来,她什么事都不愿多想,其实没觉着什么残忍不残忍,只能感受到开心与不开心。

她靠在娘亲的怀里,发顶又传来她稍带哽咽的声音,“阿鸢,你且去做你爱做的吧......娘该是你的披挂,而不能成了你的累赘。”

况且还有陆世子......

谢知鸢怔愣着想说什么,但总归于失语。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眨巴了下眼,心中茫然不住翻涌。

她现下只是不想像程夫人那些人一般,一事无成地没落在内宅,陷于那一方小天地。

她没再想更多......更为着有此等想法而愧疚感伤,她不该让娘操心那么多,安安稳稳过完日子不久是了?

方才甚至于有生起过放弃的念头,

——反正她素来浑浑噩噩、得过且过,就算日后真做了大夫,恐怕也不见得能做好。

可娘亲同她说,她可以去做......

第114章 、大厦将倾

谢知鸢接了长平侯府的活计。

这年头,除却那些身契不在自己手头的奴仆,何人被雇用都得写张字据。

谢知鸢在墨迹未干一张纸上留了自个儿的手印。

她跟前立着的中年男子是长平侯府的李管事,长平侯不在,这儿的人都听他的,他说话能顶下人中的半个主子。

他将泛黄的蒲衫纸展开,就着日色眯眼看了一遭,才捋着胡子满意点点头,

“先前都是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现如今是什么朝代了,乱嚼舌根子的俱是些手不能提的贵女,她们能做什么呀,在背后说个风凉话?除了张嘴她们还有什么?”

他说着,又啧啧作声,似是嫌弃得不行。

谢知鸢颇觉新奇,这李管事倒是罕见地想得开。

其实本朝女子抛头露面出来找活干的比比皆是,可到底只常见于平民百姓,贵女们倒不屑于此,

若是被她们得知谢知鸢在长平侯府做事,甭管你是大夫还是更好的营生,都会觉着你自取其辱,甘愿去他人府邸与下人相提并论。

谢知鸢不知晓的是,李管事与逝去的先夫人交好,先夫人生前最喜捣鼓些小铺子,长平侯又由着她,李管事在两人跟前侍奉久了,眼界也跟着变了。

李管事将其中的一份立契交给她,另一份则是留在自己那,他一面将手中的纸叠好,又从兜里拿出个钱袋子,“这是您的月例,咱们长平侯府惯来是先发钱的。”

长平侯丧妻后钱财无处可花,攒着攒着,倒有了不少。

谢知鸢兴高采烈地伸手接过钱袋子,这还是她头一回赚钱呢,先前她去爷爷的医馆帮忙,老头子自己都穷得很,哪有银两打发她,

这不,前些日子又去了灵州找老友,连谢知鸢定亲都没能回来。

李管事见她如此开心,倒也跟着笑了笑,随后道,“谢小姐——您看现今可有功夫照看小少爷的病?”

谢知鸢倒是可有可无,只是——

“你们这段时日都没替小世子寻大夫吗?”

谢知鸢掀了掀虎哥儿的上眼皮,小孩儿正乖乖地躺在床上,另一只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李管事立在一边道,“寻是寻了,小世子不让近身,是以只得开了几张药方子,但到底治标不治本......”

谢知鸢又示意虎哥儿将舌头伸出来,她朝里看了看,闻言忍了半晌才未说出“你们怎的不将他打晕”这样的话,以免将小孩吓到。

李管事也奇了怪了,那些医师便是稍靠近些,虎哥儿都要大喊大叫,好在他自生下来身子骨便不错,好好地长到现在,倒也没出大岔子,

侯爷却因此越发不喜这个儿子,应当是觉着小世子还是胎儿之时便汲取母体过多的成分才害得先夫人香消玉殒吧......

相比于在他人面前的恶劣架势,小世子在这位谢小姐跟前倒是乖得很,不吵不闹不说,甚至于她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谢知鸢不知李管事的腹诽,她替小孩各处都查了查,这才开口道,“许是喝过药的缘故,小世子体内的毒素还算安分,”

她手在腰间摸了摸,为着今日的事宜,她穿了件简裳,只在领口处缝了几多花,却更显娇俏,细瘦的腰间挂着大大小小好些个荷包与香囊,

她拎出其中一个,语调是天生的软糯,却透着沉稳,

“我今日替小世子施上一针,先试试状况。”

话音才落,纤细的指尖已展开手中的布条,露出其下大大小小的十数枚银针。

李管事咽了咽口水,看着少女将其中最粗的一根捏到半空中,

床上的小孩也跟着吞咽了一下,在静默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谢知鸢看着一大一小带着些许恐惧的眼神,笑眯眯地将那根插回去,又重新取出个最细小的,令下人取了烛火来,这才俯身到虎哥儿的跟前。

“姐,姐姐......”他身子被毒素搅得紊乱,面色发青不说,连声音也虚弱得不成样子,“这个痛吗?”

谢知鸢其实并不喜欢小孩,每回有什么亲戚远道而来,谢夫人总会拿她的东西招待所谓的妹妹们,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又凭什么给她们——因着此事她对小孩都无甚好感,

但在对上虎哥儿湿漉漉乌溜溜的大眼睛时,她的心蓦然发软,摸了摸他的脑袋宽慰道,“不痛的,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啦——”

果然,她不喜的只是不听话的小孩。

替小世子施完针后已近午后,谢知鸢从屋内出来时还颇有几分不可置信,她来之前原以为会见到十数个大夫围着他转的盛景,未曾想从头到尾都只有李管事一人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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