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薄情(189)

作者:三月蜜糖

“陛下口谕,停徐统领一切职务,禁军交由本官临时掌管!”

“襄平侯夫妻状纸,通政司即刻接下,限期五日内侦破案件,不得有误!”

作者有话说:

白天瘫了一天,傍晚时候开始能坐住,我来了,宝儿们!

第108章

◎救不了我,那便一起死!◎

城楼上, 顾香君的眼睛几乎瞪出眼眶,双手紧紧抓着栏杆,难以置信的望着登闻鼓院, 那个身穿黑甲的大将,手中握着长枪,威严肃穆地扫视在场禁军。

她扭头,冲着徐统领质问:“他是谁?”

徐统领自然听到方才那番话,心惊胆战之下,忙平复了呼吸定睛看去。

恰好那人朝楼上扫来。

四目相对,徐统领骇然震惊。

那人竟是此前调去徐州的王楚良,原禁军统领, 亦是顾家提拔上来的大将。

但,王楚良是太子亲手栽培,一步步扶植到今日地位, 后去徐州, 亦是太子布局, 他怎么可能是陛下的人?

徐统领一时间恍惚,内心甚至波澜起伏。

顾香君却不依不饶, 恶狠狠地盯着那人:“你去杀了他, 快!”

徐统领倒吸了口气:“殿下, 我们静观其变吧。”

“你去杀了他, 否则大哥回来,我让他杀了你!”

顾香君疯了,她提着裙摆往楼下疾走, 裙裾擦着台阶拂过, 她绊了下, 险些栽倒, 婢女想去搀扶,被她反手一巴掌打倒。

“徐统领,你别逼本宫。”

她知道,在京中禁军兵马足够抗衡王楚良带来的骑兵,只要杀了他,就没人给襄平侯夫妇伸冤,没人敢。

她心里这般想着,没看见最后一个台阶,一脚跨了下去,咣当扑倒。

面朝青砖,摔得半晌爬不起来。

徐统领招了招手,两侧的宫婢忙小心翼翼靠前,扶着她架起,她脸上破了皮,却仿佛察觉不出疼痛,伸手往前面一指:“快去,快去!”

徐统领还未动作,长枪已经抵在面前,王楚良没有下马,居高临下望着他,声音是一惯的镇定:“徐大人,没有听到圣上口谕吗?”

左手握着令牌,目光凛凛地与之对视。

徐统领面上不显:“王大人,殿下出城下,将京中驻防交由我来全权处理,你从徐州回京,可有殿下准允?”

“徐峰,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是陛下御赐令牌!”

“而今太子掌政!”

“陛下是国君!”

气势绷紧,周遭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紧张的氛围犹如一张巨大的网子,将在场所有人包裹住,缠紧,丢进这一隅小小的敝塞。

“陈茂山,樊宏,率禁军出列,将王楚良就地拿下!”

徐峰对于眼前的局面无比清楚,但面临的抉择却只有一个,必须制衡王楚良,否则才是没了任何生机。

就算他再蠢,也能看出,陛下明面上被禁锢,实则消息灵通,控制四面八方的权臣,今日王楚良归京,恐怕也只是棋面的一部分,至于旁的,未知的,定会有更多他无法猜测预料的。

他心中懊恼悔恨,早该清楚的,太子怎会是陛下的对手?

到底是存了妄想,到头来断了自己的退路!

王楚良一声令下,乌泱泱的黑甲军骤然将登闻鼓院团团围住,“徐峰,你若再行反抗,与你一同谋逆的禁军都会落得什么下场,你心知肚明!”

此言一出,将士们皆是怔住。

徐峰更是。

“京郊驻扎着十万大军,只消皇城异动,他们便会在顷刻间杀进城来,保护陛下,你大可试试,是你的调令有用,还是陛下的令牌有用!”

徐峰双膝发软,背瞬间颓废。

几个黑甲军一拥而上,卸了他的兵器,押到一旁,其余禁军见统领被抓,各自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王楚良举着令牌,按照顾辅成提前安排好的话术,告诉他们,陛下不会怪罪,因为今日种种皆是受徐峰蒙蔽,与其他人没有关联。

谋逆罪大,牵连妻儿,在黑甲军的震慑下,场面很快恢复。

襄平侯和崔氏冲着王楚良行了一礼,众百姓高呼:“陛下万岁!”

顾香君浑身发冷,上下牙不停打颤。

她知道,自己完了。

几乎是被监视着回到寝宫,一进门便猛地合上,做贼似的跑到内殿,接着开始搜寻银钱,首饰,胡乱装进包袱里,系上带子,便要出门。

但见两柄长剑横在脖颈,她吓得往后退了步,怒斥:“瞎了你的狗眼,可看清我是谁!”

“殿下,你不能离开。”

“大哥说了,我在宫中可自由出入!”

“陛下旨意,在襄平侯之女,太子妃一案彻查清楚前,你不能离宫。”

“你等我大哥回来,一定会杀了你!”她想推开人,却被明晃晃的剑逼回殿内,倒退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们以下犯上,必将不得好死!大哥!大哥!把他们都杀了!五马分尸,凌迟万段!”

嚎叫声被大门隔开,她坐在地上,扯着嗓子仍在咒骂。

只是这颐指气使的嚣张声音里,搀了七分恐惧和惶恐,因为暴怒而显得异常狰狞。

“大哥!”

最后一声的歇斯底里,她爬起来,双手拍打大门,已然觉不出疼痛。

顾辅成早已换上朝服,站在寝殿前的铜镜旁端望,镜中出现一人,他反手握住,高兰晔将头靠在他身上,神色凄怆。

“朕给过他机会,也给过三娘机会了。”

“妾身知道。”高兰晔拂了拂眼角,“正是因为妾身知道,才会一直站在陛下这边,但妾身不只是您的皇后,还是他们的母后。

妾身没有将他们教好,实在痛恨当年的自己,为何不在两个孩子身上多用点心,才将两人养的如此专横霸道。”

“朕也有错。”

若他还只是齐王的谋臣,他会留有余地,但现下不同了,他身处帝王位,稍一心软犹豫,便会酿成无法回转的局面。

一步都不能错。

“你会放过大郎,对吗?”高兰晔知道,三娘必死。

杀死三娘,以正朝纲。

用三娘的血来表明陛下的决心,令大臣继续忠诚,令百姓继续臣服。

公主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事便是写进史书,他都是一位礼法严明的帝王。

三娘一死,才能安朝臣之心。

“只要他不弑君弑父,朕会留他性命。”

高兰晔抱住他,顾辅成回抱住,长叹一声。

已经是三月暮,为何这天气仍如此严寒,刺骨的冷风不断地往内里钻,他抬起头,矍铄的目光此时布满疲惫。

....

敲登闻鼓第四日,刑部和大理寺已然申明太子妃一案,尚书和大理寺卿将案录完整交给顾辅成,看到上面题着的“顾香君”三字,他顿了顿,继而令他们将案件公之于众。

顾香君是在哭嚎声中被带走的,离开寝殿后,便被人用麻布塞了嘴,带上枷锁脚镣,押着上了囚车。

沿街两道的百姓看着她,用唾弃憎恨的眼神望着她。

顾香君坐在囚车内,起先还瞪着双眸环望,后来便承不住那一双双怨愤的眼睛,这让她想起自己杀的那些人,她惶恐,抱紧膝盖,缩在囚车一角。

从宫门驶到刑部大狱,花了有半个时辰。

又冷又恨,她被人押着下车,进入大狱的前一瞬,猛地回过头来,疯了一样喊道:“大哥,救我!”

一行车马浩浩荡荡入了城门。

钱云略微捂着小腹,骑马走到顾云慕的马车旁,低声说道:“殿下,进城了。”

顾云慕挑开帘子,看了眼繁华的街道,淡淡嗯了声,落帘前,说了句:“二郎的事,是裴楚玉那伙儿人做的。”

钱云一愣,帘子落下,他知道,太子已经为自己找好出路。

满心欢喜骑马朝前,队伍很快穿过坊市,来到宫门前。

顾云慕难得坐马车,宽敞的车内熏着炭炉,暖融融的,但顾云庭的脸色依旧苍白,从夏州启程后,沿途路上他反复烧了几次,说过呓语,有时睁开眼看着他,却又一个字不说,随后继续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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