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恋人(35)
林景琰看了他一会,巴巴的反问:“纪哥,于修睿是不是很帅?”
“嗯。”纪凌不假思索。
林景琰更心事重重了:“他很优秀对吧?”
“同辈人当中,是挺不错,有作品有实力。”
林景琰不说话了,纪凌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他跟林景琰的年龄代沟太大,这孩子的心思根本摸不准。
几分钟后,林景琰嘱咐纪凌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要开始录节目了。
纪凌看他神情恢复如初,不再对他的心事剖根问低,起身离开。
林景琰晚上拿着把小助头去了田地,找到纪凌明天要挖红薯的区域——这是他几盘子小甜心跟导演交换的,林景琰打着手灯,一下一下用小助头把地里的红薯扒了出来,然后又重新埋上薄薄的一层土。
这项工程做起来很耗时,小巷子村的昼夜温差太大,哪怕白天太阳高照,让人如沐春风,晚上可就是正儿八经的北方冬天了,林景琰手脚冻的发麻,时不时直起身子搓一搓被风吹的通红的手指头。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强光探在了他头顶,有人吆喝:“是谁?!”
“这里我们征用了。”是哆哆嗦嗦,天人交战了好几分钟起夜上厕所的导演,他一边说一边朝林景琰走去,而后定住脚步。
“林同学……”导演吃惊的问:“你大晚上在这干嘛呢?”
林景琰握着助头,保持沉默。
导演拿着手灯照了照田地,刚挖出来的红薯重新被埋进了一层薄土里,脑子立刻转开了:“你在作弊!”
红薯埋的深,又刚下过雨,明天铁定难挖,林景琰在明目张胆的给纪凌做前期工作。
“你这样做是违规的!”导演虎着一张脸。
林景琰比他还虎还严肃,直立在寒风中,冷冰冰道:“纪哥的手都磨出血泡了。”
“我知道啊,说明他敬业。”
“我在家里连碗都不让他洗一个。”林景琰脸色比北方的寒夜还寒。
“可是——”
“你不知道吃人嘴短吗”,林景琰攥着小助头,“明天挖的红薯给你们做芝麻球。”
导演:“……”
好嘞,他会做好吃的,他勤劳勇敢,他说的对!
“嘶……”导演打了个寒颤,“那什么,林同学,你也别忙太久,哈哈哈,我就先走了。”
林景琰“嗯”了一声,继续劳作。
完工已经凌晨一点多,林景琰回房时从纪凌的小木窗前经过,停住了脚步。
他刚结束一场无疾而终的暗恋,不能立刻参悟想透于修睿的话,窗户纸也没法一下子捅破。
他只知道,对纪凌无论喜不喜欢醋不醋,他都想变得更加优秀一点。
不再为了完成别人的期许,纯粹想得到夸奖的优秀。
第二天的比赛里,纪凌拔得头筹,拿了最高积分。韩宁半天才刨出两三个红薯来,纪凌这边直接开了挂,跟打地鼠一样,刨一个中一个,薯子埋的还不深,可不要太轻松。
第33章 生日
他当然不知道有人提前给他行了方便,只当自己运气太好。
作为他运气好的代价,林景琰把他们当天刨的红薯做成了芝麻球,小酥饼和团糕。
天气放晴,节目组的录制相应快了许多,几天后宣布杀青,把嘉宾们分别喊到临时搭建的录音棚,一对一采访他们对乡下生活的感触。
晚上,节目组联系村长搞了个隆重的农家乐,摄影师扛着长枪进行最后的拍摄。
真人秀至此告一段落,后面怎么播怎么吸量就是PD和剪辑的事情了。
纪凌想着几天前村里老人说的庙会,第二天没有跟保姆车回临川,林景琰于是也留了下来。
没有了镜头和航拍无人机,纪凌整个人轻松了下来,穿着简单的棉服和运动裤,刘海儿也不再往上梳,整个人看上去跟个朝气蓬勃二十刚出头的小少年一般。
庙会是阳历11月13号,这个时节,小巷子村出门务工人员回来了大半,村里一派喜气洋洋。
林景琰一大早借了主人家的电动三轮车,戴了个黑色大头盔,望着纪凌,笑容大咧咧的:“纪哥,请上车。”
纪凌站在水泥地上愣了半天,实在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毫不夸张的说,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纪总裁骑过两个轮的自行车,开过四个轮的小汽车,三个轮的……他只在前些年楼下小卖部老板进杂货时目睹过几次。
林景琰噗嗤笑了:“阿姨让我们帮忙买点蔬菜,这车子方便。”
纪凌不想自己表现的太矫情,一跨脚坐在了林景琰身边。
林景琰似乎很兴奋,因为他后面恨不得把三轮蹦子飙出赛车的速度,后面车厢哐当哐当作响。
纪凌忍无可忍:“喂,你!”
林景琰转身看他:“纪哥,怎么了?”
纪凌皱着一张俊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晃的我pi……疼。”
林景琰没听清:“什么疼?”
纪凌怀疑他是故意的,可惜没证据,深呼吸了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林景琰的头盔上:“晃的我想吐!”
林景琰抿了抿嘴角,低低的“哦”了一声,慢慢放下速度。
说是庙会,其实只是村里临时找出来的空地,搭建了一条长达十几米的塑料棚子,村民们一个紧挨着一个摆摊,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纪凌纯粹好奇,逛个热闹,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林景琰比之活泼了太多,看见什么都要跟纪凌介绍一番。
他拿起一串色泽光丽的手工珠子展示给纪凌:“纪哥,这是水玉米穿的,小时候外婆经常穿了拿集市卖呢~”
他买了两条,纪凌拒绝戴在手腕上。
“你知道红薯梗子可以做什么吗?”林景琰接着问。
“不知道。”
“邻居家的姐姐们经常一节一节的掐开做成耳坠。”
纪凌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有喇叭花,可以用来涂指甲。”集市里的物什勾起了林景琰的童年记忆。
“不是……”纪凌眯起眼睛,“女孩家的小玩意儿你怎么那么懂?”
林景琰立马闭嘴了,耳尖一红,不再作声。
林景琰上头有三个姑姑,他爸居中,下面有两个小叔。家里头一胎基本是男孩,林景琰晚生,比其他同辈年龄都小,因而唯一的表姐见他长的漂亮,时常威逼利诱将他当成小妹妹打扮。
林景琰小时候xin子乖巧可人,尊敬长辈爱戴兄姐,不怎么会反抗人,表姐玩扮家家时,总给他穿上小裙子,戴上上述所说的红薯叶耳坠,至于涂指甲,林景琰毕竟是个男孩儿,有他的底线和尊严,表姐最终扭不过他,倒是幸免于难,没涂过。
纪凌眼明心聪,多少猜出点什么:“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你妈逼着穿过小裙子?”
“才没有!”林景琰耳朵红的快滴出血来了,气恼的瞪了纪凌一眼。
纪凌憋着笑,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一处烟雾缭绕的地方。
小巷子村信奉神佛,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燃炮焚香。所谓庙会,也是新年前最后一次祈福的地方。
村民所求不过来年庄稼丰收,风调雨顺,出门的孩子们一年里平平安安。
祈愿的地方是一处小庙宇,构造简单,周遭种植了一排白杨树,正逢初冬,叶子枯萎,枝头挂了很多红色的长布条,红意喜人。
有人在庙里上香,也有人在树上挂许愿条。
纪凌是个无神论者,但他尊重每一个宗教,每一种信仰。
林景琰入乡随俗,去摊贩那里买了一把檀香,在火炉里引着,讨了跟红绳,用黑色水笔背着纪凌偷偷写了几行字,挂在了枝头。
纪凌问他写了什么,林景琰支吾着不愿意回答。
两个人漫无目的,慢慢悠悠又逛了个把小时才回的农家小院。
纪凌说什么都不愿意做电动三轮车了,林景琰没辙,找人借了辆大摩托把他先送回去,自己复折头还了摩托,骑走三轮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