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婢(97)

作者:秋色未央

阿檀弓着腰,努力护住自己的小腹,一直躲避:“不,二爷,不成,真的不成。”

但完全没有任何作用,他的吻像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脸上,他的手像火焰一般燎过她的身体,好似今天要把她生生吞吃下去,凶狠又贪婪。

阿檀又惊又怕,拼命挣扎着,还是挣不开,眼见得罗裙都已经被他褪下了,她一时情急,扬起了手。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阿檀一记耳光摔在秦玄策的脸上,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很重,纵然秦玄策皮糙肉厚,面颊上也出现了一片刺目的红印子。

空气凝固了一下。

秦玄策的动作停下了,他仿佛有点不敢置信,僵在那里,死死地瞪着阿檀。

阿檀自己也惊呆了,她看了看打人的那只手,颤抖着缩了回来,抖了半天,慢慢地跪了下去。

她衣裳已经散乱地落在地上,她跪在那里,惶恐地抱住肩膀,遮着胸口,雪肤玉肌,颤颤巍巍,宛如快要融化的羊脂。

晶莹剔透,脆弱不堪,好似一盏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秦玄策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翻腾上来,激烈的情绪在胸口一阵阵冲击,他分不出是愤怒还是心疼,想要把她揉碎了、再按在心口上,恶狠狠的。

“起来。”他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阿檀反而俯下身去,磕了一个头,她背部的脊线婀娜柔美,好似一触就会折断,她的脸几乎碰到了地上,啜泣着:“二爷恕罪……”

“我叫你起来!”秦玄策暴怒,一把将阿檀扯了起来。

他的力气那么大,阿檀的胳膊被他抓得很疼,眼泪终于滴了下来,她认命地闭上眼睛,整个人缩成一团。

但秦玄策只是摸了摸她的额头。

她刚才磕得重了点儿,这会儿额头还有些钝钝的疼,他的手掌粗糙,摸得又有些急,更疼了。

阿檀微微睁开了眼睛,怯弱地看着他,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怎么也止不住,视野一片模糊,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太真切,只看得到他的眸子一片赤红,如同穷凶极恶的野兽,散发着暴戾的气息。

阿檀吓得更厉害了。

他又摸了摸她的眼角。但是眼泪太多了,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粗重的喘息声:“不用跪、不用陪罪,阿檀,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

一种突如其来的委屈猛得涌上心头,阿檀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嘤嘤呜呜”的,哭得很凶,但哭声全部咽在喉咙口,不想让他听见。

秦玄策拾起了阿檀的衣裳,衣裳已经湿了,黏成一堆,他眉头打结,又放下了,转身拿来了自己原本要换上的那套干净衣裳,替阿檀穿上去。

男人的衣物,又宽又大,上面带着他的味道,干燥而清冽,笼罩下来,就如同曾经他拥抱过她的感觉。

他穿得很慢,一件一件,系上腰带、拉拢衣领、理好衣襟,最后,他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握住了,想要握紧、却不敢用力。

“阿檀……不喜欢我了?阿檀变心了?是吗?”他的声音低沉,一字一顿地问道。

阿檀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流着泪,望着秦玄策。

她的眼睛生得很美,桃花眼,春波潋滟,哭起来的时候也很美,是寒江秋雨、静夜烟水,诉不尽的哀婉凄凉。

她并不回答,是或者否。

秦玄策突然失去了等待的勇气,他不太想从她的口中听到回答,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绪,陌生的、令他恐惧。他退后了一步,胡乱扯过旁边的浴巾,披在身上,就那样湿淋淋的,转身离开了。

浴室里闷得很,阿檀头晕起来,周遭似乎都在旋转,令她无所适从。她不敢久留,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慢吞吞地出去了。

外面的奴仆看着阿檀的眼色有些异样,方才秦玄策只披着浴巾出来,这会儿阿檀穿着秦玄策的衣服出来,那里面发生了什么,可不是明摆着吗?虽然,但是……时间有点儿仓促就是了。

阿檀被众人的目光刺得站不住脚,羞愤难当,抱着头回自己房间了,很快换了一身衣裳。

秦玄策的衣裳脱了下来,她仔细叠好了,放在手里摸了摸,又把做到一半的小兜子拿出来,放在他的衣裳上面,一边是大大的、一边是小小的。她想着、想着,有些儿伤心,忍不住又落了几滴泪,掉在他的衣裳上。

或许是方才那一番折腾,过了一小会儿,她觉得小肚子隐约疼了起来,有些不得劲,她满心惶恐,坐卧不安,犹豫了许久,偷偷地叫了一个老嬷嬷过来,央求道:“我肚子不舒服,你帮我去一趟济春堂,把他们家的小张大夫请来。”

又加了一句叮咛:“记得,是小张大夫,旁人都不要,他上回替我看过病,经验可老道了,我只要他看。”

老嬷嬷不疑有他,应声去了。

半天后,二门外的管事领着济春堂的张悯来了。

小张大夫背着很大的一个药箱,正正经经地问了安,坐下来给阿檀把脉。

阿檀的手腕上覆着帕子,低着头不作声。

管事很忙,很快又被人叫走了,留下樱桃和石榴两个小丫鬟守在旁边伺候着。

“苏娘子今日有何不适?”张悯问道。

“肚子有点疼,从方才开始沉沉的,很不舒服。”阿檀差不多快要哭了,泪汪汪地回道。

樱桃和石榴看得很稀奇,她们从来没见过这么能造作的奴婢,哪怕上面的正头主子都不如她娇气,不就肚子有点疼,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还大晚上的要把大夫叫过来。

偏偏那大夫听了,如临大敌,十分严肃地问:“苏娘子今日做了什么?可曾搬动重物?可曾蹦跳?可曾……”他磕巴了一下,医者仁心,他还是尽职尽责地问了一句,“呃、可曾行房?”

阿檀的脸刷的一下白了、又刷地一下红了,好似开了胭脂铺子,十分精彩,她疯狂摇头:“没有、没有,不该做的事情我一点不敢,安安分分的,什么都没做。”

她看了看旁边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小丫鬟,一时又心虚起来,刻意地补上了一句:“就好端端的,自己疼起来了,我想着或许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闹肚子了,才叫大夫过来帮我看看,若不打紧,也就算了。”

张悯心领神会,“咳”了一下:“是,大约就是脾胃不适,安心清养就好,吃些好克化的东西就好,不须吃药,苏娘子勿忧。”

阿檀听了,转头对两个小丫鬟道:“既这样,樱桃去厨房,叫她们给我做一碗开胃的酸梅汤,帮厨的几个嫂子手艺有些马虎,你要替我盯着,石榴去找管事的陈妈妈,说我最近要吃些花胶炖燕窝,叫她送些上好的过来。”

这两个小丫鬟本来就是当初陶嬷嬷指派下来,专门伺候阿檀的,阿檀既这么吩咐,她们应了一声,很快去做事了。

待小丫鬟一出去,阿檀马上掩了门,做贼一般,神情慌张,对张悯道:“怎么样?怎么办?方才和我家二爷有些争执,好像闪到腰了,要不要紧呢?”

张悯摆手:“我替娘子把过脉了,眼下还算稳妥,若是肚子不舒服,躺着歇两天别动,不碍事,你把心思放宽,过分忧心反而不好。”

阿檀这才放下心,拍了拍胸口。

张悯又瞄了一下阿檀的小腹,吞吞吐吐地道:“只是有一事要提醒你,你如今还不太显,若是再过个把月,可能要藏不住,我之前就劝过你,你执意想要……”他顿了一下,有些含糊地道,“后头该怎么处置,你可要考虑周全,我见过一些和你差不多的,大户人家规矩多,若叫上头的主子发现了,下场都不太好。”

阿檀的脸又变得煞白,嘴唇都褪了颜色,哆哆嗦嗦的抖了一会儿,突然咬了咬嘴唇,抬起脸,认真地盯着张悯,轻声细气地问道:“嗯,那个、那个……小张大夫,你可曾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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