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娇缠(179)
“霜儿,朕方才忽然间以为你不在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朕......”
沈如霜心中一沉,心道难不成是她露出了马脚,听完萧凌安全部的话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只是难以安定,现在看到她去而复返,又打消了那些疑心。
“陛下,我要如何说你才能信?我是阿淮的娘亲,不会离开他,也不会离开陛下。”沈如霜说起这话已经极其熟练,目光直视着萧凌安连眨动都不需要,眼底是她对着铜镜演练过的真诚和认真。
萧凌安已经习惯了这些时日她说这话时的模样,也只有每天都听她说一回,一颗心才能缓缓地落在实地上,否则还是和从前那样,担心一睁眼霜儿就又不见了。
“好好,朕信你,朕最信霜儿了。”
萧凌安喃喃说着,不知是在劝解着自己的心,还是从沈如霜的画中听出了几分不耐,生怕他说的不对又让霜儿不高兴,尽量顺从着她的心意,小心翼翼地哄着。
“陛下这是有些醉了,快些喝醒酒汤吧。”
沈如霜嫣然一笑,似是并未把萧凌安的这些行为放在心上,温柔地坐在了床榻边,在昏暗跳动的烛火下拨开萧凌安俊容边散落的发丝,舀起一勺汤药在唇边清浅地吹着气,直到完全不烫了才喂到他口中。
萧凌安是从未有过的顺从,甚至有几分像阿淮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沈如霜的照料,迷离的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沈如霜,仿佛一刻也不愿意放过与她独处的温存时光,在喝完最后一口汤药的时候,翻身将将她压在身下。
“陛下,今夜早些歇息吧......”
沈如霜惊得浑身一颤,用掌心抵着萧凌安的心口才没有与他紧密相贴,面容上喷洒着他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感受到他滚烫的唇瓣在她的脸颊轻轻擦过,最终落在耳垂上摩挲着。
这是最后的紧要关头,沈如霜知道不能出任何差错,所以强忍着没有将萧凌安推开,心中一点一滴算计着时辰,挣扎着避开他的每一分亲热,终于在阖上双眸时感受到压着她的身躯骤然一松,沉沉地躺倒在一边。
沈如霜心中松了一口气,瞧着四下无人,赶忙将被褥收拾好,装作萧凌安是醉意之后沉睡的模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寝殿。
她曾经想要在酒水中放些安神散,奈何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这回她看着沉溺在温柔乡的萧凌安,忽然间就改变了主意,决定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下手,比如——揽她入怀的时候。
纵使心机深沉如萧凌安,终究还是逃不过内心的期盼和渴望,加上这些日子她将每一处都演得很好,让他真心相信了她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的,如此才能有今天这么好的机会。
她用的那些安神散,萧凌安不到天明是醒不来的。
沈如霜心中紧张又激动,不过终究也不是第一回 设计离开皇宫了,竟然还有些麻木和怪异的熟练,心中的动荡不安也因此消减了不少,脚步愈发沉稳地向前走去。
*
在走向城门之前,沈如霜还是绕到回了一趟凤仪宫,快步行至偏殿后轻轻打开了门,借着透过窗纸的皎洁月色,凝视了沉睡的阿淮许久。
这是她在这世上最放不下的牵挂,她也想像这些天演出来的那样,阖家欢乐地把日子过下去,做一个称职的母亲照料他长大。
但是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对着萧凌安强颜欢笑的每一刻都觉得厌弃,午夜梦回甚至会看不起这样的自己,想起曾经那些沉痛的过往更是不甘心,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喘口气,只是苦了这孩子。
沈如霜最后一次为阿淮掖好被角,俯身吻了吻孩子的额头,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凤仪宫。
作者有话说:
二更在十二点哦~有一个关键的转折,本来想放一起做大肥章的,但是可能会比较长,想了想还是分开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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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心颓然(二更精修)
月色洒落在高大巍峨的宫墙之上, 黝黑的影子从地砖上沉沉压过,压抑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飞檐翘角上停歇着鸟雀, 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扑棱着翅膀飞远了。
沈如霜望着那些鸟雀轻盈地越过宫墙, 从城门上飞掠而过,仿佛她也跟着一起逃离了这里,唇角扬起一抹轻快的笑意。
这回她汲取了之前的教训,心绪也出奇地沉稳, 甚至都想好了万一不能离开皇宫,萧凌安在宫内就将她抓到了,亦或是刚离开京城就又被发现了之类应当如何应对, 除去有些轻微紧张之外,可以谈得上处变不惊。
晚风带着春的暖意,吹在身上柔和惬意,她不紧不慢地朝着宫门走去, 并没有刻意考究是哪个宫门更加松懈,而是就近找了个出处就迎了上去,挺直了脊梁舒展着身姿,仿佛她现在不是逃跑, 而是轻松地出门夜游。
宫门的侍卫看见她也吓了一跳,未曾想这深更半夜, 皇后娘娘竟然会独自来到这里, 打瞌睡的几人瞬间一个激灵跳了起来,行礼过后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 小声道:
“皇后娘娘恕罪, 是小的几个没有看到您, 敢问这个时辰娘娘找小的做些什么?”
沈如霜沉着冷静的目光落在侍卫的身上,轻柔坦荡地弯了弯唇角,看得几人不由地怔住了,回过神后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看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龙玉佩,在他们眼前晃了晃,毫不遮掩道:
“陛下今夜贪杯,和本宫玩些小把戏的时候赢了本宫,非要本宫兑现承诺,在天亮之前把之前许诺给他的一份礼拿出来。但是那东西还是本宫许多年前随口说的,未曾想陛下一直记得,现在兴许还在当年的府里,所以本宫不得不亲自出宫寻找了。”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了,这话说得不着边际,他们是断然不相信的。
且不说陛下最在意的就是让皇后娘娘出宫,这个时辰更是不可能了,就算是真的犯了酒性要她拿出那份礼,打发心腹侍女去就是了,何必亲力亲为?
见他们几个为难的模样,沈如霜也一早就预料到了,波澜不惊地俯视着长跪不起也不肯让路的几个人,轻声笑道:
“你们是不知道,当年府里的东西杂乱无章,那份礼是本宫和陛下之间的私密,只有本宫才能找得到。凤仪宫的玉竹和本宫同行,只不过先驾着马车从西侧门出去了,那儿去王府更近些,不信你们去打探一下便知。”
她的脸颊在夜色之下泛上些许绯色,仿佛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支支吾吾地道不明白,让几个侍卫觉得是陛下和皇后娘娘之间难以启齿的私密之事,也不敢进一步询问和揣测,只能派人去西侧门问问。
那人很快就策马回来,玉竹确实就在西侧门驾着马车出去了,措辞和沈如霜一模一样,现在正在宫门口那条大道的尽头等着她呢,还顺道问一句是否要来接娘娘。
这下几人皆是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但依旧心有疑虑,毕竟他们是萧凌安授意过看管好宫门的心腹,特别是不能让皇后娘娘出去,踌躇不决地伫立在门口不肯让路,甚至有些人提出要先去禀告陛下。
“你们先看看这是什么。”
沈如霜没有分毫的紧张和恼火,反而是用丝帕捂着嘴轻轻笑了,将青龙玉佩在他们面前晃了晃,笑容愈发带着意味不明的暧昧,任由他们查看着玉佩是真是假,兀自道:
“陛下方才吃多了酒就睡下了,就是料到你们要去禀告,所以才把这样贴身的东西给了本宫,说是见此物就如同见到陛下天命,不必再去打扰了。”
见了青龙玉佩,几人立即毕恭毕敬地磕了几个头,就算沈如霜让他们起身也不敢动弹,相互传递着眼色询问着彼此的意见,像是在作着最后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