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83)

作者:椰果双黄连

“那姑娘往这边来吧,这边也清净一些。”

徐绾嫣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一直未说话的那位。

“这位爷,可有……”

楚怀信站在门口半天不曾动过分毫,有点着俏皮腮红的娘子往他身边凑过去,聘聘婷婷地落在他跟前,然而这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他周身散不去的杀气给吓了回去。

“你先下去吧。”楚怀信也没瞧这位娘子,目光定定地往徐绾嫣那边看,只能看见她含着笑的嘴角,还灼灼地盯着最后边那个长得半分也不好看的男人看。

那娘子得了吩咐“诶”了一声,也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福至心灵地捂住了樱桃小口,“原来您喜欢……是奴家打扰了。”

说完,娘子也一阵风似的走了,好似同她的伙伴说些什么,叽叽喳喳的让楚怀信心中更烦,眉心紧紧蹙起来。

……我偏要看看徐绾嫣什么时候能想起我来。

真不回头看看我?

徐绾嫣心中毫无所觉,“你为什么不招呼我?”

她看向的是被前面两人挡得严严实实的那位小哥。

他嘴唇轻轻抿着,身高也不突出,皮肤透着白,一双含情眼很是好看,双眼皮褶皱压着似水的眸,像是宫中燃着的龙涎香,烟雾缓缓升到空中,缠绕在红梁上。

这双眼,很像楚怀信。

那小哥眼睛紧张地眨了眨,眼神间就同楚怀信半分关系都没有了,只形似,神却差了千里。

“您……您往这边来。”

前面两人看他得了贵人青睐,眼神闪了闪,却还是跟在徐绾嫣后面,面上捧着笑,带她往后走。

徐绾嫣却回了头,看见楚怀信站在原地,环着胳膊看她。

嘴唇紧紧抿着,眉心也是她熟悉的那样蹙着,面上虽然一副气到极致的样子,眼神还是那样,总是将她包进去似的。

周遭人来人往、吵闹异常,他立于杂乱中,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发现自己转过身子,他的嘴角又细微地往下两分,不易被人察觉到的情绪被徐绾嫣敏锐地发现。

她朝着楚怀信走过去,撞了下他的胳膊,“怎么不走?”

楚怀信打量那几个男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嘴上却一切如常,“你也未曾等我,走得那样快,还当前面有什么极乐处呢,我瞧着也一般,不知怎么入了娘娘的眼,竟然聊了这么许久……”

徐绾嫣抬头,盯着他的眼底,天上地下独一份的,有如利爪盘绕在京城宫殿的房檐处一般的眼神。

“他长得有几分像你,我才多瞧了两眼。”

她说的坦诚,倒是打了楚怀信一个措手不及。

他轻咳两声,目光不住地往那人身上瞥去,依旧是那般的不饶人,“我还活着呢,不用找替身。”

徐绾嫣:“好啦,进去吧,那位姐姐说他家的茶很好喝的。”

楚怀信勉为其难地跟在她后面,“原谅你了。”

理直气壮的嘴硬。

远处那三人,依旧站在那儿。

为首的漂亮男人捏着手腕,“有男倌了不早说,害得我们笑了半天,脸都僵了!”

作者有话说:

赶在0点前更一下,凌晨还有一章嘿嘿~

第58章 平王

两人一同进了里面的空地方喝茶用点心, 众人瞧见他们是一起的,便也不再多打扰了,左右他们莳花馆也有不少结伴只是来喝茶的。

小二上了茶和点心, 就再没来过了。

定了位子的大概都在楼上包间, 门窗紧闭着,偶尔泄出些独属于江南的小调软曲, 让人听了心驰神往。

再次一些的就是坐在窗边,正对着护城河, 夜间河岸边的灯笼映着光, 河边上都是繁华景色的倒影,偶尔还能听见有人登船的声音,小船不大,在水面上荡两下,就摇着往河中央而去。

他们俩一时兴起, 也就没有这些好去处,只同周围吵闹的人群挤在一起。

四四方方的小桌, 两个人都有些拥挤,然而这莳花馆的茶水实在是一绝,有些文人雅客亦或是商户政家晚上就挤在这处,三杯茶二两酒,畅谈到深夜。

茶水清亮亮的,看不出什么颜色,也没甚特别气味。徐绾嫣拈起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样?”楚怀信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徐绾嫣眉毛皱起来, 尝了一口就放回去了, “我不大喜欢, 苦苦的。”

楚怀信也将茶杯端起来, 谨慎地抿了一口,砸吧两下嘴,没品出什么滋味,又喝了两口,才觉出其中的好来。

左右不过是夸茶叶的那几句话,什么清凉回甘、沁人心脾的。

相比于这茶,徐绾嫣明显对这糕点更感兴趣,精致小巧地垒在那儿,看着可人。

周围人渐渐多起来,座位愈来愈少,有人四下望了望,坐在了他们俩的旁边。

是两个身穿青色长衫的人,叫了一盅酒,席地而坐肆意交谈。

两人俱是清瘦的模样,脸上瘦的挂不住肉,胡子几乎长到肩膀,和徐绾嫣记忆中的诗人画像很像。

“诶,京中最近有些动乱啊……”左边那人先抿了口酒,叹息着说。

徐绾嫣叼着糕点的动作一停,目光看向楚怀信。

京中又动乱了?

楚怀信朝她摇头。

没有。

那两位瘦高长胡子又接着聊。

“怎么动乱了?这话可不能乱讲啊。”对面那位倒是挺多忌讳的,往四周扫两眼,压低了声音说话,见周围只一对富贵人家的小夫妻,还有几个喝多了的员外爷,才算放下心来。

“皇上来巡游,这事你知道吧。”那人接着说,“这京中只剩了翟将军一个人,皇上也真是心大,把整个国都交给自己兄弟了,也不怕人家直接登基称帝。”

徐绾嫣嘴角有些压不住,琢磨着哪天得了空,定要把这个事讲给翟庄听,他必然嗤之以鼻,言说看不上这江山社稷,不如和佩佩姐去西北,在沙子里游泳都比坐在那硬邦邦的龙椅上强。

“漠北怕是要攻进来了,也就这几日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还点了一盘卤货,看起来诱人得打紧,徐绾嫣略看了两眼,馋得要命。

楚怀信眼观鼻口观心,叫来小二上了两盘菜,又抽空和徐绾嫣使了个口型,“没有。”

两个人也不聊天了,只听着隔壁这一桌侃大山。

聊完国家大事,大概又该聊皇室秘辛了,比如哪位王爷纳了妾,哪位将军办了宴。

那人又接着说,“我有个朋友,在户部有些门路,说是这几天平王也回了京城。”

“平王?那是哪位?”他的朋友问着。

徐绾嫣也跟着想,平王……

应当是先帝爷的弟弟,楚怀信的正经叔父,今年约摸四十多岁了,她只小时候在宫宴上见过几面,只记得长得挺凶,一副谁欠他八吊钱的样子。

前几年先帝爷把他扔到哪个州当闲散王爷去了,赐了个封号为平。细细算来也有几年没见过了,过年的时候都未曾回京城,现下回去是什么意思?也没听说平王在京中有谁与之交好啊。

楚怀信这一辈只他一个人,这皇位自然是抢都不用抢,然而先帝爷那一辈皇子不少,正儿八经的拼杀来的。

当时这太子的位子本应是这位平王的,也不知因着什么,最后是先帝爷当了皇上,那一辈的人生病的生病,过世的过世,到如今也只剩下了平王这一位。

按理来讲,楚怀信应该把这位叔父捧在手心伺候,以示自己对长辈的孝心,可这位实在执拗、油盐不进,再加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楚怀信也就依着先帝爷的意思,将他留在那了。

他这辈子也就是没有孩子,不然徐绾嫣真觉得他要带着自己的孩子,趁着楚怀信不在京城,自己逼宫谋权篡位。

徐绾嫣又想,他这个年龄也不是很大,自己当皇帝也是使得的。

他当年输了,恨了楚怀信的爹一辈子,连带着也恨楚怀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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