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又去冷宫了(30)

作者:椰果双黄连

徐骁低头看着小姑娘,却只看见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瞧着对面那人。

徐绾嫣快步走着,站到楚怀信旁边,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指尖,抬头看着他,“你在谈事情吗?”

楚怀信低头“嗯”了一声,“嗯”得缠绵悱恻。

徐绾嫣嘱咐着他:“那我先走了,和佩佩姐去前院上香,快到时辰了,该打幡出灵了。”

林佩瞧着他们俩这个样子,也跟着挪到翟庄旁边,拽起他的衣角,“早上沾的米糊糊自己也不知道弄掉?”

翟庄跟着一起抠,“弄过了,可能没弄掉吧。”

四人两对,皆是在这台阶下头小声说着些什么,各自都有着独属于各自的光圈一般,让人融不进去。

徐骁站在晨光中,不由得苦笑。

五个人只单一个,他也确实尴尬。

目光落在徐绾嫣身上,却只能瞧见满心满眼都是楚怀信的徐绾嫣。

徐绾嫣和林佩携手往前殿而去,临走的时候拍了楚怀信一下,还颇有些欢喜冤家的意思,微转过几分,又对徐骁行了个端庄的礼。

徐骁双手握拳,身体微弓,笑道:“不敢受娘娘这一礼,恭送娘娘。”

楚怀信目送着徐绾嫣转过回廊,往前院而去,朝她眨了眨眼。

翟庄叹了口气,“也不知谁是孔雀开屏。”

楚怀信抬手给了他一杵子,正是能感觉疼上一阵却一天就能好的程度,生怕打怪了他的骠骑大将军,没人去漠北打仗。

怨不得翟庄说他心眼儿多。

他俩在这头打来打去,徐骁顶着走一步响一步的铠甲,板直地走过来。

“来的路上,城内仿佛有许多漠北人。”徐骁于战事上堪称大才,自然对于城中之事也很是灵敏。

楚怀信也正经起来,三人往旁边挪了两步,寻了个没人的小屋子,商讨起来。

徐骁铠甲晃了两下,“我去漠北吧。”

翟庄闻言偏头瞧他一眼,“怎么和我抢活?”

“你多在西南,哪里知道北方的战怎么打?”徐骁抱着胳膊,隐隐散出些压迫感来。

翟庄抬手,三两下就解了他的铠甲,“打仗都是一样的,我对漠北的了解不一定比你少。”

他们两人争论许久,楚怀信左看右看不由扶额。

“干脆我去打算了,这事明天去朝堂上吵,今天是师长葬礼,吵成这样叫什么?”他坐下喝了口水,左右看了两眼。

他默不作声地露出些帝王的威严来,将那两人压得偃旗息鼓。

翟庄也跟着坐下,回头看了看这屋子,见满是些金银珠宝,孤本字画,便知他们是不小心进了人家府中的库房了。

徐骁仰脖将茶水灌下去,“怎的宋府库房都不上个锁。”

楚怀信:“宋夫子就这样,在学堂时钱袋子直接放在桌子上,半分都不设防。”

商量了许久也没商量出什么结果,两人各有各的理,翟庄和徐骁大大小小的仗还真说不清是谁多谁少,于是三人果断决定改日在朝中,同其余人一起商讨。

三人出了库房,也往正堂而去,送送师长。

拐角处有一人走得急,一不小心撞在了徐骁身上。

那小厮两撇小胡子,才将将到徐骁胸口,这么一撞撞得眼前直晕,抬起头见三座大山似的人盯着他看。

他匆忙跪下,怀中抱着的东西也放在了地上,“请皇上圣安。”

楚怀信瞥了那地上东西一眼,冷冷“嗯”了一声,便放他走了。

那东西是个画卷,因着没系结实,有些散乱开来,露出了其中画的内容。

他大抵是抱着这画替他主子送到库房去,算是丧礼。

翟庄走在最前面,隐隐是个护着楚怀信的姿态,“那画是假的吧?”

楚怀信点点头。

“我就说嘛,咱们梅娘的章可不长这个样子。”

徐骁也跟着说:“那花枝儿画得也甚是生硬,不如绾嫣。”

两人皆是回头看着他。

徐骁站在台阶上,一脚还悬着,被这么一盯,欲下台阶的脚又收了回来。

“不如……皇后娘娘。”

“你怎么知道梅娘是嫣儿的?”

徐骁和楚怀信同时开口。

徐骁迟疑片刻,“梅娘没有个确切的名字,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是谁,那必然是个达官显贵家的女子,又如此偏爱梅花,这三年又没有什么新的画儿卖出来,只消一想便知是谁了。”

楚怀信点点头,也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只默默往前走。

府中人仿若少了许多,灵幡白纸洒了满天,悲伤的氛围一下到了绝顶。

楚怀信给夫子上了一炷香,开始寻找起徐绾嫣来。

灵幡打起来了,今日这葬礼对于宾客来说便算作是结束了,嫣儿去哪里了?

他四下望了望,也没瞧见徐绾嫣的身影,周围不乏有官员诚惶诚恐地同他请安,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和善的样子,笑着同人家说不必跪了。

林佩从殿外走了进来,却只自己一人。

楚怀信眉心紧紧蹙着,快步走过去,“佩佩姐,嫣儿呢?”

林佩面上也满是焦急,“嫣儿说在前面遇见了许久没见过的同窗,想去打声招呼让我在这儿等她一会儿,谁想白幡一晃眼,她人就不见了啊!”

楚怀信呼吸一滞,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没事,我留了三个轻兵护着嫣儿,她定然没事。”

转身他又将剩下的两个轻兵叫出来,连着林佩翟庄还有徐骁,一同在这宋府找着。

这府中之人没有不认得当今皇后娘娘的,延着徐绾嫣走过的路一气问下来,只不到半刻钟就知晓徐绾嫣出了府门。

楚怀信站在府门口,抚去落在自己肩膀上的纸钱,内心焦灼。

嫣儿出宋府做什么?

“她可是自己走出去的?”徐骁站在那小侍女面前,带着几分焦急地问,把人家小侍女吓了一跳。

小侍女面色苍白地点了点头,“我……我亲眼见着皇后娘娘出去的,她仿佛很是着急。”

楚怀信又问:“往哪边走了?”

他当初给夫子送了这四通八达的宅子,现下看来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从门口出去三条路都能走,往左偏一点是学堂,从中间直着出去便是走向京城最繁华的酒楼商铺,往右是废弃的王府以及去往皇宫的方向。

小侍女跪在地上,几乎快哭了出来,“我没瞧见,我只瞧见娘娘出了府门,就被青儿叫去搬东西了,再回头已经瞧不见娘娘的身影了。”

“再回头就瞧不见了……”楚怀信喃喃道,“那她肯定不是走的中间——我往右,徐骁还有翟庄你们去左边,我记得左边路口有分叉,你们一人一边。”

四人各自按着指示往自己那边而去,街上行人优哉游哉,只他们四个行色匆匆。

今天的状况敏感得很,城中那么多漠北人,谁知道会不会对嫣儿做些什么?

楚怀信心中一边担忧得要命,一边朝着废弃王府那边走。

这处地界很是宽敞,王孙贵族谁也不愿自己的门口挤挤挨挨,于是每个王府的前后左右都空出了极大的地方,几乎都能盖上三四间茅草房。

历朝历代更替下来,皇室子弟人越来越少,到了楚怀信这里都只剩下了他一人,再没有兄弟姐妹。

于是这王府久而久之地就都空了下来,只按着礼制,谁于社稷有功,便赏一个宅子。

翟庄老早就相中了其中一套,正是在当年太子府的隔壁。

耳边似有风声经过,楚怀信抬头看了一眼,路边的枯树枝并没有动。

他依着直觉向左偏了一下头,只见一只飞镖堪堪擦过他的耳边,飞速地射出去,扎在了那棵树上。

这才带动了那枯树枝的颤动。

楚怀信停下脚步,身上墨黑的衣袍在上午初升的太阳下折着光辉,内里暗绣着的龙纹影影绰绰。

看来是冲着他来的。

起初并没有什么声音,逐渐的有人踩了枯叶,一声清脆的声音在楚怀信左侧响起,楚怀信随之向左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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