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将军后(6)

作者:明月卿酒

他对萧则绪轻声细语地哄着,其他人可就没有这么好脸色。

江陵心里一咯噔,感觉自己脑袋下一秒就要分家了。

将军前些日子不是还在书房里摔的乱七八糟说什么誓死不娶三殿下?

但是这傻子长得这么好看,也难怪将军护着。

夏寒青挣扎着开始穿衣物,挪到轮椅上,江陵几次想帮他更衣,都被夏寒青瞪了回去。

夏寒青身残志坚,誓死都不许江陵帮忙,否则在殿下面前显得他像个废物。

“哎哟——将军和殿下终于醒了,昨儿个真是辛苦了。”

昨晚那床榻吱吱呀呀的响声,隔着门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可真是羞死个人了。

没想到这傻子居然没死在床上,真是可惜。

冯保河尖锐的嗓音又从门外传来,紧接着便见一满头红色大包的太监抬脚进来。

他左眼还青了一块,看起来格外可怜。

他脸上的伤一半拜萧则绪所赐,另一半则归功于夏寒青。

“将军,奴才给将军请安,陛下说三日后您记得带殿下回门呐。”

夏寒青皱紧了眉头,脸色阴沉。

所谓回门,无非是鸿门宴,陛下想要自己手里的兵权。

但他又不能不去……

见夏寒青吃瘪,冯保河感觉自己隐隐作痛的眼角都没那么痛了。

“陛下心忧三殿下,还赐了汤药来。”

冯保河拍了拍手,身后跟着一名小太监,双手端着红木盘子,一碗黑漆漆的药汁送到萧则绪面前。

单闻着那难闻的味道,萧则绪眉毛拧成一团,后退一步。

“我不喝。”

冯保河内心骂骂咧咧,面上依旧挂着假笑,“殿下,这可是陛下特意赐的汤药,您不喝、也得喝。”

他脚步逼近,脸上的笑容在萧则绪看来极为恐怖。

“不喝……”

那碗药汁儿看得萧则绪头皮发麻,转身就要跑,但冯保河身后跟的几个太监嬷嬷可不是吃白饭的,力气粗大,打算故技重施,按住他。

“听澜,听澜救我……”

萧则绪转身抱着头,连鞋都没顾得上穿就要往外跑。

路过夏寒青时,眼泪没绷住,啪嗒啪嗒就开始往下掉,羽睫上挂着泪痕,小脸通红。

“相公救我!”

指尖死死抓着夏寒青的衣角,抽噎出声,泪珠子如线一样滑进夏寒青心坎里,当即软的一塌糊涂,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他。

“放肆!”

唰地一声寒光冷冽,夏寒青抽出架子上的宝剑架在冯保河脖颈上,脸色铁青。

“你是奴才,他是主子,殿下金枝玉叶,你也敢去拉扯他的衣裳。”

“当着我的面便敢动粗!是觉得本将军废了,连你一个阉人也要爬到我的头上来?”

一声冷喝吓得冯保河打了一个寒颤,脚底生寒,脖间的铁剑冰冷,稍稍用力,他的脑袋就掉了。

锐利的双眸中隐隐透露出嗜血的光芒,他像一匹草原上刚刚苏醒的狼,露出骇人的獠牙。

夏寒青手上稍稍用了些力气,冯保河的脖子上立马出了一道血痕,血渍顺着寒剑留下。

冯保河已经吓得一动不敢动。

“将……军,饶命,奴才、奴才只是奉陛下口谕。”

长剑继续送了一下,冯保河扑腾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头。

他这一跪,身后跟着的太监宫女们也扑腾扑腾尽数磕在地上。

“将军饶命,奴才、奴才……”

他吓得额头冷汗直冒。

萧则绪也被剑上的血吓了一跳,他的指尖还死死抓着夏寒青的胳膊,眼眶微红,眸子里含着泪,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杀、杀人了!相公要杀人!]

[好可怕。]

[救命……]

“江陵,把药端过来。”

江陵迈步过去,端药的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把头埋的更低了,根本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夏寒青接过药碗,闻了一下。

红花?

这是……避子汤?

看来陛下是真想绝他夏家的后,为此不惜伤了自己儿子的身体。

他直接将药倒在了花盆里。

“药已经喝了,你等回去复命。”

“但你若是敢乱嚼舌根,别怪本将军割了你的舌头!”

他收回长剑,拿着帕子慢悠悠地擦着剑上的血迹,每一下的动作都仿佛砍在冯保河脖子上。

直到擦拭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这才将帕子丢到冯保河的脸上。

冯保河也顾不得脖子上的血顺着脖颈流进衣衫内,整片肩膀的衣裳都被血迹染成了深色。

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紧咬牙关。

“是是是,奴才亲眼看着殿下喝进去的。”

他哪里敢惹夏寒青。

刚才那把剑只差一点儿就能要了他的命。

就算他真的死在将军府。

估计夏寒青也顶多是落一个责罚,而自己却是真的丢了小命。

他现在才真的意识到夏寒青到底有多恐怖,听说西北那边的敌军听到夏寒青的名字,便是闻风丧胆、抱头鼠窜……

“奴才这就回宫复命,奴才告退,这些是陛下赐下来留下伺候殿下和将军的人。”

他双手交叉挡着满是大包的脸,脚步倒着往回走,一步留神拌在门槛上,整个人“哎哟”一声险些从上面滚下去。

他急匆匆落荒而逃,不敢再待半分。

这份差事真是晦气,被派来伺候傻子和残废,不仅没落了什么好,还留了一身伤。

回去恐怕要被那些杂碎们笑死。

他退回去时正好碰上听澜和桑月两个姑娘进来,见他如此狼狈,桑月忍不住嘲笑两声,眉眼弯弯。

“冯公公大早上的这是喝多了吗?当心脚下啊,这亏心事做多了,走夜路还容易碰到鬼呢。”

“你……”

冯保河刚要出声对骂,余光一瞥,里屋内夏寒青直勾勾的眸子望了过来,他当场闭嘴,连滚带爬地跑了。

听澜抱着萧则绪要换洗的衣服,迈了进去,里面跪了一圈人。

萧则绪看到听澜的一瞬间,像是有了主心骨儿一样,心里愈发委屈,光着脚就扑了过去,死死躲在听澜身后,揪着她的一片衣角。

“听澜……听澜救我,相公杀人。”

“殿下,臣不是,他还活着……臣只是想、想吓唬他一下。”

夏寒青丢下长剑,那柄曾斩杀过无数敌将头颅的宝剑就这么被丢在地上。

“殿下,臣不会伤害您的。不哭了,是臣、臣不好……”

刚才的气焰瞬间消散,他扶着轮椅朝萧则绪挪了两步,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轻声细语地哄着,手足无措。

夏寒青从未哄过人,此时看萧则绪离他远远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生嘴笨不会说话。

听澜想起刚才冯保河脖子上的血痕,再看一眼地上那柄寒剑,突然明白了什么。

屋子里还带着一股浓厚的药味儿,夹杂着一丝丝血腥气。

“殿下,将军没有杀人,将军是为了保护您。”

听澜柔声宽慰道。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萧则绪眼角的泪痕,心下一片酸涩。

若是放在几年前,冯保河那等阉人连跪在殿下脚边的资格都没有。

“保护我?”萧则绪不解。

“是啊,刚才是不是有人欺负殿下,将军把他们打跑了?”

萧则绪歪着头想了片刻,突然重重地点了点头,阴霾之气一扫而空,又重新高兴起来。

“相公是为了保护我!”

听澜三言两语把他哄好。

转头朝夏寒青一抱拳道:“多谢将军,但殿下心思单纯,还望将军下次避着些殿下。”

“嗯……”

夏寒青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注意力还放在听澜身后的萧则绪身上。

萧则绪慢悠悠地探出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望着夏寒青,目光落在地上的剑上,又迅速将自己藏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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