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娇(130)

作者:嗞咚

谢策包扎好伤口,慢条斯理的放下袖子,同时薄唇轻动了动,“偷看。”

雪嫣怔神了一瞬,才反应过他是在说自己,心里局促一慌,他明明没有朝自己看才对。

雪嫣捏紧了被褥想要拉过眼,可谢策的目光已经撞了过来,她要是再躲就显得此地无银了。

谢策眼里蕴着笑:“囡儿醒了?还是因为我不在,所以又睡不着了?”

雪嫣语气生硬,“是你吵醒我了。”

她确实一夜都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但绝不会是因为谢策不在才睡不着。

谢策也不与她争,简单擦洗了一下,换了身衣裳在雪嫣身旁躺下。

贴过来的冰凉身躯,让雪嫣忍不住往里缩,谢策直接探臂将人搂到身前,拥着她便开始胡天胡地的亲吻。

雪嫣没想到他受了伤还要胡来,偏头想要躲,谢策就捧起她的脸,寻摸到她的唇用力碾。

天光拨亮的速度很快,晨曦透过窗口的缝隙打在眼上显得时分刺眼,谢策一把拉过被子将两人笼罩在里面,激烈炙烫的吻一路往下。

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给雪嫣带来了难以抵挡的狂风骤雨,腿被压折至胸口,腿上的肌肤本就细嫩,被谢策下颌上冒出的一点青茬蹭的又刺又痒。

雪嫣从窒息的潮涌中分出一丝清明,抬手去推他,正握上他才包扎的伤口,她感到掌心摸到湿热,像是伤口又裂开了。

雪嫣觉得他真是疯了,除了这档子事脑子里便没有其他。

“谢策!”

谢策停住吞吻,慢慢抬起一点头,粗重的呼吸从莹湿润泽的双唇间透出。

被衾被所笼罩的一方天地漆黑,就连谢策也无法视物,只能听见雪嫣急喘的呼吸声。

他轻声而笑,“险些忘了,没有先吃囡儿的铃铛。”

雪嫣心跳停了半拍,陈晏和给自己的药已经不足半包,她不知道谢策什么时候会毒发,或许就在他上战场的某一天,譬如今日如果他毒发了,或许就再回不来了。

谢策沿着雪嫣腿部的线条落吻,雪嫣攥紧手心,掌中还残有稠粘的血迹,在他将吻落至她脚踝的时候,雪嫣猛然将退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囡儿?”谢策握紧落空的唤她。

就在方才,雪嫣脑中闪过太多念头,她快速眨着眼睛,呼吸起伏不定。

谢策还要领兵平定叛乱,今天光是他迟迟不回,将士们就军心不稳,如果他在这个时候毒发,燕王趁势再次攻来怎么办?

雪嫣镇定下目光,“你受了伤,又一夜未睡,应该好好休息。”

她说的很快,什么理由都想了个遍,还未说完,却又都梗在了喉咙口。

明明看不见,她就是感觉到谢策在注视着自己,目光很重很沉。

谢策低下幽邃难辨的眉眼,在黑暗从凭着银铃发出的声响,精准扣住雪嫣的脚踝,依旧吻了上去。

“囡儿未免太小瞧我了。”声音低哑响起的同时,清脆的银铃声也被封进了口中。

*

谢策冒险夜探峪山之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找出应对之法,然后立刻有所动作,而接下来的几天他只是命人在山前二十里处整军,又始终按兵不动,像是除了硬攻以外,已经束手无策,只等待最后的时候攻进峪山。

而此刻,驻营在峪山的燕王叛军已经全部整装,燕王看着舆图上所展示的两军阵图,将手一挥,“区区一个谢策,当真以为自己能战无不胜?”

燕王挥手招来探子,“世子的兵马现在到哪里了?”

探子跪地道:“回王爷,世子所率两万兵马已于昨夜以过城壕驻在南崖三十里地处。”

燕王放声朗笑:“传令给吾儿以鸣哨为信,一旦收到信号就率将士随时准备从南包抄,只要谢策敢攻峪山,本王就叫他有去无回。

燕王在起兵之时便将军力分作两路,一路攻得是北古口,北古口虽奇险,可一旦攻下,便有把握连夺数城,届时另一路由燕王世子所率的兵马就会攻过两江。

他在被逼近峪山前,早已发急令召调回一部分兵力,如今就伏袭与峪山南崖的峡谷内,峪山东西两面皆是悬崖峭壁,谢策大军在北,也只能自北进山,而他前路设有埋伏,大军在后,还有南崖将士的围剿,那就是瓮中捉鳖。

……

许谨来营帐请人的时候,谢策正在喂雪嫣服药,听罢青墨的话,谢策不紧不慢的回了声知道了,不为所动的继续喂药。

雪嫣反而比他着急,两军眼看就要交战,他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连忙自谢策手里捧过碗,“我自己喝。”

谢策也没有坚持,把药给了她就带着青墨出了营帐。

许谨早已等候他多时,见他进来,自案后起身上前道:“谢将军。”

“谢将军,皇上给的时日已经所剩无多,不知谢将军为何迟迟不发兵。”许谨言谈客气,字句间的意思却都是问责。

谢策只是淡淡而视,“现在发兵。”

许谨愣了一下,就听谢策又道:“现在发兵,许掌印觉得我军多久能将叛军一举拿下?”

以峪山的山势,在援军抵达之前硬攻进去后到底会是什么形势,谁也说不准,但想要在赵令崖所定的期限内拿下燕王,天方夜谭。

许谨面色微肃,“谢将军是主帅,这话该你告诉我才对。”

“许掌印知道就好。”谢策轻睨着许谨,目光幽深。

许谨被他压过来的气势惊的心头一骇,在战场上厮杀过之人所带来的寒意,能让人彻骨生凉,许谨挺了挺脊梁,“我也是想提醒将军,不要忘记皇上给的期限。”

谢策慢慢收回敛起周身迫人的气场,颔首似是听进去了他的警告,“许掌印说得有理。”

谢策扬声唤来青墨,“去将兄长以及几位副将都请来。”

青墨颔首:“是。”

许谨暗自打量着谢策,神色提防谨慎,猜不出他心中究竟是如何计划。

谢策笑着朝他看过来,“许掌印稍安勿躁。”

谢珩等人很快都来到帐中,众人站立于沙盘前,谢策手摆着阵旗,口中同时道:“东西两侧是峭壁,军队绝对没有攻入的可能,进山的拗口四面都有埋伏,不必等碰到敌军的大队人马,我军将士就足以耗掉两成,燕王就在等我们送人命进去,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逼他们自己往外冲出来。”

谢策抬目看向众人,程副将唾弃的骂了声,“那狗贼不知囤了多少粮草,怕是要在峪山长久待下去了。”

“有办法。”谢策道。

谢珩同时抬头看向他,“烧粮草。”

“没错。”谢策将阵旗插入沙盘上一处极窄的山道,“此道是我那日入山所寻出的,极为隐蔽难行,过于陡窄兵马无法进入,但同样埋伏也是最为薄弱,为今之计,最好的方法就是派一支队伍延此山道翻越过去,便能到达敌军粮仓所在。”

程副将闻言道:“粮草处必有重兵把守,只怕不能成事。”

“所以要等。”谢策淡淡道:“十月一过,山中夜雾极大,届时就是最好的时候,一旦粮仓被烧,敌方必然军心大乱,程副将便可率大军一举攻入峪山。”

“那让谁去烧这粮草事关重要。”此去无疑是死路,且要领队的将士有足够的谋略和身手,程副将一时想不出合适的人选。

谢策只对众人说他要再想想,又对谢珩道:“大哥留步。”

谢策走到他面前,微笑着说:“此番,我决定让大哥去。”

谢珩稍眯起眸,谢策看着他继续道:“大哥为了自证清白与燕王谋反一事绝无瓜葛,铤而走险,夜闯敌军军营烧其粮草,欲擒燕王,大哥觉得这样的说法可还行?”

谢珩立刻读出他话里的深意,谢策眼底满是不加遮掩,想要置他于死地的阴鸷狠戾。

南崖势必有伏兵,一旦粮草烧起,敌军会立刻围攻过来,谢策此次是要他死在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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