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她(62)

作者:一口瘾

他看到她的眸子晃了晃,紧接着,她脖子也微微泛了红,似要和嫁衣的颜色融到一起。

他含着她的下唇,在模糊中对上她迷离的眼眸,于是不受控制般,扣着她的后脑,让这个吻更加深入。

直到季念腿都开始发软,意识不清地推了推他,他才在一片混乱的气息中退开了点。

极近的距离下,谢执目光划过她微张的唇,是不抹口脂都有的嫣红。

他又亲了下她的嘴角,哑着声重复道:“太久了。”

第47章 大红

试完嫁衣后, 谢执就送季念回了季宅。

之前走提亲那些流程,谢执知晓季念和季家人的关系不好,所以季念不提, 谢执也不谈让她回去。她想如何,他便让她如何。

所以直到今日早上,季念还是和谢执住在城外小宅里头。

但季念自觉成婚前几日还和谢执住在一起到底是不成规矩, 两人在城外纠纠缠缠小半年,今日季念是真的要回季宅去住了。

马车停在宅外, 谢执搀扶着季念下了马车。

季念刚下来,抬眸恰巧瞥见路过门口的江又莲。江又莲从正堂出来,和季念对上眼, 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走了。

谢执注意到季念的目光,侧身看去,望见江又莲转身离开的背影。他扶她站稳,皱皱眉:“季夫人对人一贯如此?”

季念知道他想问的是江又莲对自己的态度,她摇头笑道:“我倒意外已经好很多了, 若是换做以前, 她定是要拿出主母的架子来讽我几句的。”

谢执不作声, 再次看向江又莲离开的方向。

“卿卿。”

“嗯?”谢执下意识回头应她,应完才叹笑道, “你最近怎么总是那么叫我?”

“卿卿,”季念有恃无恐地又叫了声, “你该不会下了很多聘礼, 才让里头那么难搞的噤了声的?”

谢执也不去纠正她怎么叫了, 道:“该是多少便是多少, 没有多给。”

季念见他佯装思索, 还以为他真的给了许多。听他这么说,疑惑道:“没有吗?”

大抵是江又莲和季平方才在正堂议事,江又莲走后不久,季平也从同一个方向走出。他看见大开的宅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先是一愣,后犹豫几分,抬手行了个礼。

内阁经新政后更受皇上重用,如今内阁首辅官居正二品,已然同六部尚书平级。给未来女婿欠身作揖,季平低着头,颇觉讽刺。

可谢执只看着里头行礼之人微微颔首,然后对身边人淡淡说道:“当年他们什么都没有给你,如今他们也不值得多得什么。”

季念愣了下,又听谢执不着痕迹地补了一句:“我的都是你的。”

最后一句声音稍稍响了点,不远处季平离开时,步子顿了下。

季念没有注意到季平微小的反应,只缩着脖子笑了起来。

谢执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忘了礼数的模样,唇角亦扬起:“倒看着不那么聪明了。”

季念还是笑,只是那笑慢慢柔和了下来:“嗯,我家卿卿最聪明。”

谁都不欠谁的了,那些曾让她失望的人,就随着那段灰暗的过去一起抹掉吧。

现在的她,只想为值得的人停留。

想永永远远的,留住生命里最值得的那个人。

……

谢执走前,季念突然叫住了他。

他问她怎么了,季念犹豫了一下,问道:“太傅还是不见你吗?”

自从那日之后,荀世俞再没有见过谢执,就连在宫中遇上,都不会与他说话。谢执没打算将这些告诉季念,但荀世俞与谢执闹掰,已然人尽皆知了。

谢执安抚地点了点季念的手背:“先生需要时间。”

季念的手心不知何时被汗湿了,她点点头,反握了下他的指尖:“他毕竟是你十多年的老师,即便……”

“我知晓,”谢执没让她说下去,牵起她回以手心温度,“清整武将之后仍有余党在逃,等手上的都忙完,我会去与先生聊,别担心,令令。”

夏日暖融融的温度像一小团火,季念倾身抱了他一下。

然后悄悄将藏心里的抱歉换成了谢谢。

***

翌日,季家将嫁妆送至了谢府。

那些嫁妆都是沈婉替季念准备的。

沈婉在季家不是什么说得上话的人,其实季念能感受得到,比起爱意,她对季梧和自己似乎愧疚更多。

愧疚她过于懦弱,从来没法为他们做什么。但有时候季念想,自己和阿梧或许根本不需要她做什么,只是希望能感受到,她给他们的坚定。

窗前的月好似挂在面前,季念散下发髻,手中梳子心不在焉地梳着发,从这处想到那处,最后还是回到了谢执的身上。

回到了明日的大婚上。

月色明明是宁静的,可她坐在窗前,却能听到自己的心噗通噗通地跳。

直到屋门被叩响,一人被江又莲亲自引了进来。

江又莲似有意与她攀谈,但妇人对她得体地笑了笑,那笑柔和,没有赶人之意,却因她周身端庄气质让人自觉地一同提了气。

江又莲尽力矫其身姿,道了声“谢夫人请”,瞟了一眼季念后,退了出去。

而此时站在季念面前的,正是谢执的母亲叶扶宁。

谢府被收回前,谢执与叶扶宁提过府邸恐有段时日住不了,叶扶宁不知虽不知其中缘由,但总是察觉到一些的,为免了儿子的牵挂,直接回了娘家去住,应当是今日将将赶回。

季念惊讶地放下梳子,立马站了起来:“夫人,您怎么来了?”

她散着发,身着寝衣,不免自觉有些失礼。

可叶扶宁却缓步至她身后,轻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而后道:“是子卿问我,是否想来见见你。”

季念的肩轻轻一颤。

叶扶宁笑着,知晓她听得明白,便没再点破。

明日大婚,何必非要在前一日亲自来见,还是这个时辰。可谢执这么问,就是特意请叶扶宁来,不为别的,只为让江又莲见见叶扶宁——让江又莲知晓,季念对谢家是多重要一个人。

“子卿很少拜托我什么,他怕你明日出嫁当天,还会受了委屈。”叶扶宁稍倾身,要去拿季念身前那把梳子。

意识到叶扶宁要做什么,季念急忙伸手按住:“夫人不可。”

“有何不可?”叶扶宁抽出那梳子,理了理她背上的长发,“其实我早就想见见你。”

季念背对着她,看不见身后人的神情,却能感觉到她的动作极尽轻柔。

但季念仍是紧张的,整个肩头都有些僵。

她不知道叶扶宁会怎样看待她四年前拒了婚,却以这样的身份再次嫁给他。

“让夫人见笑了。” 季念紧盯着桌沿,“子卿他对我很好,可我……”

叶扶宁捧起季念的一缕发,缓缓梳下:“子卿疼惜你,能让子卿这么疼惜的人,一定也是个会疼惜子卿的人。”

季念突然抬眸,却因姿势没法转身。

梳的每一下都很轻,头皮甚至感受不到拉扯,季念僵直着身板,就听身后人说道: “你们错过了那么多年,突然在一起,面对这么多,一定很慌乱吧。”

烛光是微弱的,不及眼前月光悠远。季念终于没忍住,转过了头。

就像叶扶宁所说,谢执太好了,所以他们两个得以重新走到了一起,可即便如此,他们空白的四年却是真的空白了。

她偶尔也会因为这样的空白而感到迷茫,甚至若是没有这般空白,是不是也不会面对那么多声音。

可季念却在月色下,对上了叶扶宁眼中的温柔笑意。

叶扶宁看着她,道:“我生下子卿时,差点回不来,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守在我床边的生平。我那会儿看到他急出的白发,第一反应不是庆幸活过来了,而是问他,我若是还是没治好,没挺过去怎么办?”

季念望向叶扶宁眼中,似有悠远而幸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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