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度娇宠+番外(32)

作者:陈十年

朝南的方几上供着一座鎏金狻猊香炉,袅袅地飘出些安神的香气。那香气好闻,但谢无度还是觉得她身上自带的清香更好闻。

白日时,她那清香借着汗水浓烈地往他鼻口里钻,于他而言,简直比那些下作的药还要有用。

一想到此处,牵家带口地扯出些别的画面。

她微仰着头,贝齿咬着下唇,忍不住地飘出一些声音,表示着她的愉悦。而给予她这些愉悦的,是他。

谢无度微微抬手,摊平掌心,而后微微蜷曲,仿佛回忆起那种微微黏腻的感觉。

他的手心,他的下摆,都沾上她的味道。

不该想,但忍不住想。

谢无度叹一声,起身离开她的房间。庭中的天空沉沉晦暗,缺月隐没在云层之中,星子亦稀疏。

谢无度收回视线,决定去看看那两个腌臜玩意儿。

地牢之中,萧羽风与曹瑞挨着靠在一起睡着,他们都被封住了嘴,不能说话。早先还能用眼神互相埋怨,待得久了,地牢的寒气和阴暗都扛不住,便靠在一起睡了过去。

冷风一吹,睡梦中也要忍不住打个哆嗦。

青阑用手中火把点燃了地牢走廊里的灯,骤然明亮几个度。谢无度看向萧羽风与曹瑞二人,嘴角一抹冷笑,猛踹了牢门一脚。

牢门上的锁链叮铃啷当地响起来,吵醒了他们俩的安眠。

萧羽风还懵着,看向门口,见是谢无度,眸色一番变换。他不知道谢无度到底要拿自己怎么样,他本来有底气,但被关了这么久,开始变得没有底气。

他今晚没回宫,想必母后很快会觉得不对劲,然后派人来救他吧?

谢无度嗤笑一声,看着他那副怂样,他怎么敢动自己的人?

“二皇子今日说,不久之后你就是太子,而我是臣子,对你不敬,没什么好果子吃。”他语速慢吞吞的,明明每个字都说得温吞,不知为何,却听得萧羽风后背发凉。

他想狡辩,可嘴巴被堵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唧唧两声。

谢无度又道:“可二皇子似乎忘了,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还曾试图拉拢我,要我为二皇子美言几句。”

许皇后倒还看得清局势,可惜生的儿子是个蠢货。

萧羽风有些激动,他想说,他已经知道错了,请谢无度放他一马。

谢无度听听着他的呜呜声,又道:“原本我是想为二皇子美言几句的,但现在……”

他别过眼,把玩着手中的玉戒,现在他只想宰了他。

谢无度冷笑一声,起身离开。

萧羽风看着谢无度离开的背影,这下再冷也睡不着了。

-

谢慈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环境,无双阁。

她揉了揉眉心,胳膊撑着自己坐起身来,脑子还有些迟钝。

“兰时。”她低声唤。

兰时很快进来,惊喜道:“小姐,你醒了?”

她倒了杯温热的茶水,送到谢慈嘴边,谢慈润了润唇与嗓,还觉得周身有些酸软无力。记忆慢慢回潮,谢慈下床的动作一顿,又颓然跌坐在床边。

兰时看她脸色不好,忙问:“小姐可是哪儿不舒服?可要请大夫?竹时,你快去请王爷来。”

竹时得令,往门口走,被谢慈叫住:“等等!回来!”

谢慈呼吸一滞,那些画面涌入她脑子里。她脸色一白。

竹时急匆匆停住,不敢再动,可门口却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是熟悉的嗓音:“阿慈可醒了?”

谢慈抬眸,遥遥与谢无度四目相对。

她脑子里还乱着,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谢无度已然走近,圆头锦靴停在她跟前,问她:“阿慈可有哪里不舒服?”

谢慈抿唇,摇头,没看谢无度眼睛。

谢无度仿若无事发生一般,与从前一样,与她说话。兰时要伺候她梳头,被谢无度赶到一边,他拿过梳子,一手搂着她长发,一手梳发。

就像小的时候,他也会为她梳头发。

小时候……他是她的兄长……他们怎么能如此?

她抬眸,在铜镜之中与他四目相对。

谢慈丹唇抿成一条线,思忖着如何开口。

她很不高兴。

谢无度垂眸,先一步解释:“我为你寻了解药,只是……大夫说,那药药性太烈,纵然有解药,也要你再散两次火气。”

谢慈沉默不语,半晌,道:“难道我会死吗?”压抑着不悦。

谢无度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幼时我抱你,你还曾尿在我身上。我们之间的感情,又何须在意这些?”

谢慈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眸之间有隐约要发作的怒气。他叹气,露出些可怜的姿态:“阿慈,我只是不忍你受罪。”

谢慈一口气卡在喉口,又慢慢消散,她回过身,道:“小时候与如今,怎么可能一样?”

她伸手从妆奁匣里摸到一只玫瑰簪子,拿过来把玩,声音也小了些:“难道小时候我能尿在你身上,现在也能吗?”

谢无度思忖道:“若你想,也不是不行。”

谢慈愠怒又上眉宇,气得笑了,回头骂他:“谢无度!你有病是不是!”

第26章 算账(二更)

谢无度将她一头乌发抓紧,握在手中,青丝丝丝缕缕从他指缝中穿过。大燕以头发乌黑浓密为美,因此姑娘家都格外注重养护头发,谢慈自然也不例外。她天生头发便乌黑浓密,平日里又注意养护,每回洗头发时工序繁琐,一丝不苟,因而格外柔顺平滑,手指摸起来都觉得舒服。发丝飘飞之间,还带着些许桂花油的香气。

“兴许是有。”他笑意徐徐,还正儿八经答她的话,将手心里的长发抖落,只剩中指上勾了一簇,绕成圈,柔顺的长发一圈圈松开。

谢慈被他这么一搅和,气也生不起来了,看他还玩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头发从他指缝里拉回来,要他出去。

“别在这儿添乱。”

谢慈不由分说将人推出门外,命兰时与竹时将门关上,就这么将谢无度晾在门外。权倾朝野的武宁王,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赶出门,站在门口垂眸失笑。

常宁与青阑都是很了他许多年的老人,对他们二人的脾气都有些了解,因此见状便知,这是谢慈生气了。

他们不知谢慈被谢无度接回来之后在房中发生什么,只是觉得,王爷这么费尽心思为了小姐,结果小姐还朝王爷生气。

不过小姐的脾气一向如此,对着外人娇纵,对着王爷,更是变本加厉。但也没办法,毕竟王爷愿意惯着。

常宁与青阑二人都低下头,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谢无度在门廊下负手而立,耐心等着。

廊下挂着个金色铃铛,经风一吹,发出清凌凌的声响。夏日的早晨明朗和畅,阳光已经跃过围墙,落进庭院。

梳妆台正对着窗,窗牖敞着,阳光与清风一道闯进房间里。清风拂面,谢慈叹了声,将手中的玫瑰发簪扔在台面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兰时在她身后替她篦发,不知说些什么,昨日出这么大事,小姐心里定然不舒服。她们也没想到,那位二皇子竟敢如此行事……

谢慈心中的确五味杂陈,一方面,她在恼怒萧羽风的行事。他算什么东西,竟也敢肖想染指自己?还用如此下作的手段,说了那些脏耳朵的话……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另一方面,却不是为萧羽风,而是为谢无度。她抬眸,望向镜中的自己。

她不是长公主的女儿,不是他的亲妹妹,长公主一夕之间毫不犹豫放弃了她。

她原本想的是,没关系,她还有谢无度。

她当谢无度是哥哥。

尽管许多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看起来没大没小,没有规矩,可是,她的确当谢无度是哥哥。

不止是哥哥,还是她所拥有的一切。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谢慈不能接受失去阿娘,又失去阿兄。

谢无度说,他们之间的感情,何必在意这些?可是,即便感情再好,有些事情也不该发生在兄妹之间,没有谁家兄妹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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