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皇帝的聒噪小尾巴(34)
第45章 水下的公主
日子一天天的过,沈霖等着赵墨的动作,连朝堂上看大臣吵架都觉得无趣了。
真是没的吵,春耕祭祀跟着皇上后面耕种的人选都能争执半天。
老祖宗定这个规矩的时候没有定具体什么人从耕,一般都是天子近臣。赵渝登基不久,朝中有些元光帝时候的老人一看名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就纷纷进言,想要更改春耕从耕人员的名单。
赵渝也不管,任由他们吵,看了眼天色感觉该下朝了,才淡淡的抬了下眼皮说:“怎么,朕连从耕的人选都不能自己做主了,诸卿好大的主意啊,这是要做朕的主么?”
一顶帽子扣下来,大臣们跪倒一片:“陛下息怒!”
沈霖托着腮无聊的打了个呵欠,动不动就跪下要皇上息怒,然后下次再继续吵,记吃不记打。
这天,难得政务不多,赵渝批完折子到御花园里闲逛。
路过鲤鱼池,只见几只锦鲤在池中悠闲的游着,阳光散在水面上,折射出柔和的波光。
沈霖突发奇想跑到锦鲤池里,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鱼。
各色的锦鲤在水里,有的悬浮在最水中,有的在水里窜来窜去,吐出一串串的泡泡。
水下的光线不好,沈霖见快到底了便打算上去,眼睛余光看见一片白色,凑近些定睛一看,吓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上!”
赵渝还没看见沈霖就听见了他那充满惊恐的声音,音调高到尾音好似岔气了一般。
“皇上!”沈霖看见皇帝后心里的害怕少了些许,他连滚带爬的飘到赵渝面前,指着鲤鱼池说:“皇上水底下有一具尸骨!”
听了沈霖的话赵渝未感到惊讶,在这宫里未被发现的白骨只多不少,他安抚道:“既已是白骨那定是有些年头了,别怕。”
沈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些年头不妨碍他害怕啊!他都能生魂离体,天晓得会不会这枉死枯骨的鬼魂会不会就在这附近。
“皇上你还经常晚上在这喂过鱼!”
他有些庆幸,还好没有遇到过鬼怪什么的。
这时候恰好一只锦鲤跃出水面吞下荷叶边缘的一只蜻蜓,发出清脆的水声。
沈霖想到了什么,表情都快裂开了,他欲哭无泪道:“皇上这鱼这么肥,不会是吃了……吧?”
这自然是吃过的,赵渝看到沈霖惊恐的表情,话到嘴边到底没说。
“朕在这,怕什么。”
沈霖紧紧贴在皇帝身边,水里五彩斑斓的鲤鱼一下子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赵渝让何顺叫来水性好的侍卫下了水,几个人将尸骨捞上来后,一名侍卫说:“陛下,水下的尸骨都在这了,水下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块,卑职觉得奇怪便将石块移开,石块下还压着些已经腐烂了的绳子。”
侍卫摊开手,手心是一枚七色蝴蝶玉佩,在阳光下玲珑剔透十分好看,还有一枚镂空的雕花金珠。
“这枚蝴蝶玉佩落在尸骨腰侧,而这枚金珠在散落的手骨旁。”
“难道是绑着石头被沉下去的……”沈霖感到毛骨悚然。
蝴蝶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来的光线照进赵渝的眼中,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面容明艳、笑靥如花的女子,用银铃般清脆的声音说着嫌恶的话语。
‘六哥你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出现在妹妹眼前的好,妹妹嫌脏呢。’
‘六哥真是命大,不,还是三哥手软了,要是妹妹我啊,三哥你早就没了。’
‘六哥,赵渝,我叫你一声六哥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父皇为什么给你取名为渝?渝字,水污也,跟你那个不干不净的贱皮子娘一样!’
每次她骂人的时候都喜欢伸手指着人,那腰间的七色蝴蝶玉佩总是随着动作摇晃。
当年她的失踪,老皇帝险些将整个宫里翻过来,看来这鲤鱼池没人找过又或者被人掩饰了过去。
比如这枚金珠的主人。
赵渝伸手准备去拿侍卫手上的东西,何顺连忙上前将东西放在帕子里捧到赵渝面前。
赵渝玩味地笑了起来,这下子可就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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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宫里。
宫里充斥着浓浓的药味,在这药味中能闻到一些不大好闻的人体的味道。
虽说床上躺着的是太上皇,宫里的人个顶个的精,是跟红顶白的好手,对太上皇的照料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赵渝挥退了宫人,径直走到太上皇床前,太上皇扭头见是他就准备将头扭过去。
赵渝张开手掌,一枚漂亮的七色蝴蝶玉佩出现在太上皇的眼前,太上皇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他看着赵渝,眼里满是怒火。
赵渝嗤笑了一声:“父皇看到这个玉佩就觉得是儿臣做下的了?”
就像当初荣和失踪时,元光帝第一时间就怀疑过他一样。
赵渝无视元光帝的目光,慢条斯理地说:“今日侍卫从鲤鱼池里捞上来一具尸骨,看样子是被人绑在石头上沉下去的,这枚蝴蝶玉佩就是在尸骨旁发现的。”
“那可是父皇最疼爱的荣和公主啊,谁能想到竟在鲤鱼池里烂了这么久呢?”
“当年人家说荣和公主失踪前才与我起了的争执,那怎么能说是争执呢?她就是拿手指硬生生掐掉我一块肉、我也是不敢与她呛声的,我还要担心血污了她新染的指甲。可父皇您听了后差点没打死我,见我实在是不知道才勉强信了。”
赵渝歪着头轻声一笑:“今天我大概知道是谁做的了。”
他随意抬了下手。
何顺捧着金珠放在了太上皇面前,赵渝指着这枚金珠问:“父皇可还记得这枚金珠?这花雕的真好看,当年皇后要您都没给,而是给了当年的娴贵妃如今的娴太妃,父皇不妨猜猜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太上皇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眼中满是不信。
赵渝垂下眼皮看着床上那个苟延残喘的老人,一字一顿道:“这枚金珠就在尸骨手骨的位置。”
观赏完太上皇不可置信、既愤怒又伤感的复杂神色后,突然觉得有些可惜,这老东西说不出话来了。
罢了,也没必听他说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随意地将蝴蝶玉佩丢到何顺手上,和金珠落到一起,赵渝嘴角的笑意一直未曾散去:“我那千娇万宠的皇妹可不能这么一直不见天日下去,当皇兄的定会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只是这荣和公主含冤而死只怕充满怨气,需要大办法事后烧了才能彻底平息。”
太上皇无法出声,只能用力拍打床铺表达自己的情绪。
那是你的亲妹妹!你怎可将她尸骨烧了!
“儿臣知道父皇心中悲痛,我这个做哥哥的亦如是。”赵渝垂下眼,眼中的暗光只有躺在床上的太上皇那个角度才能看得见,他伸手轻轻握住那枯瘦的手:“父皇放心,儿臣会为公主讨回公道的,儿臣先告退了。”
赵渝头也不回的走了,徒留太上皇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搭在床边的手突然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进来的宫人看到他扭曲的面孔,上前发现太上皇的手骨碎了。
路上,沈霖自顾自地生气,气太上皇差别对待。
这是什么垃圾爹!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查清楚就打人啊!
“父皇他不喜欢我,一个是心尖上疼的女儿,一个是毫不在乎的儿子,他的心一开始就是偏的。”赵渝神色淡然,放在心尖上疼又如何,还不是被人沉了池底,呵。
沈霖这才发现自己气的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既然说出来了,那就索性都说了,他梗着脖子气呼呼道:“他这叫偏心?偏心那好歹有心!就算一碗水端不平那也不能全往一边倒啊!”
看着气炸了的沈霖,赵渝的内心突然升起一种陌生的愉悦感,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原来是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