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爱的是你兄弟(43)
翌日一早,她便拿着文房四宝去了皇城司。
沈知珩早到了,看到她来也没说什么,只是叫人搬了张小桌放在自己的桌子旁,贺嫣唉声叹气地到桌前坐下,两人便开始认真抄写……沈知珩是挺认真,贺嫣也试图认真,可惜昨晚一想到第二天要来皇城司,她就有些睡不着,以至于过了子时才睡。
而此刻,春光正好,阳光正暖,她对着文房四宝坚持许久,终于还是倒下了。沈知珩只听到轻微一声响,等扭头看过去时,某人已经睡着了。
而此刻也才写了一张而已。
沈知珩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只能继续抄写,清秀漂亮的小字一个个浮现在纸面上,窗外阳光温柔流动,携裹着时间匆匆流走。
贺嫣一直睡到晌午才醒,睁开眼睛时桌前还是一张经书,而沈知珩那边已经摆了十几张了。
“全是你写的?”她惊讶地问。
沈知珩:“嗯。”
“让我看看,”贺嫣假装不经意地拿走几张,默默往自己的纸下塞,“嗯,字写得不错,不愧是当年的状元郎。”
沈知珩直接伸手:“还我。”
贺嫣假笑:“咱俩之间,还分什么你呀我的。”
沈知珩静了静:“要分。”
贺嫣:“……哦。”
两人无言对视片刻,贺嫣又打起了精神:“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我今日……”
“什么不用,走吧走吧。”贺嫣催促着去拉他的手。
沈知珩顿了顿,便跟着她去了。
两人在皇城司附近的酒楼简单吃了些素食,结束后又一起回皇城司抄经。沈知珩坐在桌前不动如山,一张张经书很快抄好,贺嫣就不行了,一会儿看看花一会儿看看草,时不时还要被外面练剑的飞鱼卫吸引,一整天下来也就抄了两三张。
她自知不靠谱,便又请沈知珩去吃饭,沈知珩知道她的小心思,却也没有拆穿。
转眼过去两三日,贺嫣每天按时出现在皇城司,抄个一两张便开始混日子,等到晌午再请沈知珩吃个饭,连吃了好几顿后,经书也抄得差不多了。
“幸亏有你,不然我真要疯掉了。”不用干活的贺嫣嘴总是特别甜,殷勤地给沈知珩夹菜。
沈知珩不为所动:“明日你至少要抄十张。”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贺嫣乖乖点头:“是是是,肯定抄。”
沈知珩扫了她一眼,见她只喝粥不吃菜,顿了顿后不经意地开口:“我倒是不知道你喜欢莲子粥”
“不喜欢,”贺嫣叹了声气,“但张大夫说我近来火气大,需要多吃莲子败火。”
“哪个张大夫?”
贺嫣顿了顿:“就是从漠城来的那位。”
沈知珩闻言,不说话了。
贺嫣难得提起话茬,便不肯轻易放弃:“他在京都城待得无聊,打算后天就走了,话说你真不用让他给你看看吗?”
“你觉得我需要?”沈知珩反问。
当然需要。贺嫣话到嘴边,蓦地想起还要靠他抄书,于是干笑一声:“不需要。”
沈知珩这才满意,夹了一筷甜藕放进她碗中:“清热败火。”
贺嫣受宠若惊,赶紧道谢。
一顿饭结束,天色都暗了下来。贺嫣跟沈知珩道别之后便上了自家马车。
“今日还去吗?”琥珀没等她坐稳就问。
贺嫣立刻点头,于是琥珀跟车夫说了两句话,车夫立刻改道。
今日沈知珩本要像往常一样直接回家,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大伯母想吃板栗酥的事,于是又改道去了集市,结果不去还好,一去便遇到了熟人——
方才还跟他说快撑死了的某人,此刻正站在一家肉饼摊前狼吞虎咽,像极了八百年没吃饭。
沈知珩眉头微挑,索性朝她走去,只是还未近身,便听到她的丫鬟头疼道:“小姐,你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我都快饿死了,”贺嫣无奈,“一整天都吃素,素得我眼睛都快冒绿光了。”
沈知珩脚步一停。
“怎么不叫些荤菜?”琥珀问。
贺嫣摇了摇头:“沈知珩不吃,看见就恶心。”
琥珀叹了声气:“沈大人这毛病可真不行,以后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他,岂不是要一辈子吃素?”
“也可能像我一样,偷偷吃荤。”贺嫣补充。
琥珀乐了:“一家人却吃两家饭,那还算是一家人吗?”
贺嫣耸耸肩,把最后一口肉饼塞进嘴里,突然若有所觉地回头。当看到人群中的沈知珩时,她吓得打了个嗝。
“无、无忧哥哥。”她干笑着打招呼。
沈知珩朝她走了一步,视线落在肉饼上又往后退一步:“好吃吗?”
“还、还行。”贺嫣赶紧把肉饼藏到身后。
沈知珩沉默一瞬,道:“你请的那个大夫,如今还在贺家?”
贺嫣愣了愣,顿时眼睛一亮。
第27章
沈知珩竟然肯看大夫了, 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
贺嫣晕晕乎乎地将他带回贺家,临进门时又赶紧拉住他:“你确定要看大夫?”
“嗯。”沈知珩给予肯定的回答。
贺嫣不解:“为什么啊?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知珩沉默地看着她,贺嫣眨了眨眼睛, 安静与他对视。
许久,他拂开她的手下了马车:“因为将来总不能分桌而食。”
……什么叫不能分桌而食?贺嫣更不明白了,但还是急匆匆跟上去:“张大夫是我们漠城最好的大夫,你既然决定让他给瞧瞧, 就别总是嘴硬, 更不能讳疾忌医。”
“我在你眼中, 就这么不懂事?”沈知珩眉头微挑。
贺嫣轻咳一声,乖巧地看向他。沈知珩无言片刻, 道:“知道了。”
得了他的保证, 贺嫣才着人去请大夫。
张大夫如今五十余岁, 乍一看也就三十出头, 身形削瘦眼睛有神,与京都城那些总是胖乎乎的大夫很是不同。
沈知珩见着人后,便恭敬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贺嫣立刻道:“张大夫, 这便是我同你提过的无忧哥哥。”
“沈大人,久仰大名。”张大夫笑道。
沈知珩客气颔首。
贺嫣:“行了,问候的事待会儿再说,先看病吧。”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都风风火火的, ”张大夫笑着说一句,继而看向沈知珩, “沈大人若是不介意, 老夫为您诊一诊脉?”
“有劳。”沈知珩将手伸出来。
这边大夫给沈知珩诊脉, 那边贺嫣也没闲着,先是将厅内伺候的人都叫了出去,又让管家去厨房拿新鲜糕点,还叮嘱琥珀没有她的吩咐,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正厅。
“不过是诊个脉,小姐这么小心作甚?”琥珀不解。
贺嫣叹了声气:“这你就不懂了吧,沈大人好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有病,咱们不得配合点啊。”
琥珀沉默一瞬:“小姐对沈大人可真是上心。”
“那是,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贺嫣伸伸懒腰,“更何况之前他也帮过我。”
琥珀啧啧两声:“你们这帮来帮去的,也不怕有一日帮出事来。”
“能帮出什么事?”贺嫣歪头。
琥珀对上她懵懂的眼神,忍不住提醒:“小姐,我觉得沈大人近来,总是对你妥协。”
比如看病这事儿,她记得沈知珩原本是很抗拒的,可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会主动答应。
“因为他知道我是为他好,所以才会妥协。”贺嫣笑道。
琥珀见她还是不明白,只好进一步提醒:“还有另一种可能。”
“什么?”
“沈大人心悦小姐,所以才会心甘情愿为你改变。”琥珀干脆直说了。
贺嫣顿时愣住。
“小姐?”琥珀唤她一声。
贺嫣猛地回神,干笑:“怎、怎么可能呢,他明明……”喜欢的是男人。
然而这是沈知珩的秘密,她是万万不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