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爱的是你兄弟(35)
“沈大人。”祁蕊一开口,泪便掉了下来。
沈知珩不为所动:“五公主这是怎么了?”
“大人,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真的是冤枉的。”祁蕊认真与他对视。
沈知珩静了片刻,问:“五公主就这么笃定沈荷会担下罪名?”
祁蕊顿了顿,蹙眉:“我不懂大人的意思。”
“她虽然蠢了些,但也不至于蠢到愿意为人担罪的地步,五公主找她,实属不该。”沈知珩垂着眼眸倒茶,明明刑房阴冷如冰窖,茶水却是热腾腾地冒着白烟。
祁蕊面上依然镇定:“我真的听不懂,是阿荷这样同你说的吗?她年纪小,遇事只想推脱,我不怪她。”
沈知珩轻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
“总之我什么都没做,大人信也好,不信也罢,这便是事实。”祁蕊别开脸,似有无限委屈。
沈知珩轻抿一口热茶,视线落在自己鼓鼓囊囊的手套上:“是不是事实,公主说得不算,卑职说的也不算。”
茶杯落在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祁蕊一回头,便对上一双冰冷如毒蛇的眼睛。
“得审过之后才知道。”沈知珩不紧不慢道。
祁蕊愣了愣,猛然反应过来:“你要对我用刑?!”
“皇上令卑职不惜一切手段查清此案,还请公主莫要见怪。”沈知珩起身,缓步朝她走去。
祁蕊看着心上人步步逼近,竟然只觉遍体生寒。纵使她胸有丘壑,也不过是个长在深宫的小姑娘,一辈子没见过大风大浪,此刻只能步步后退,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威胁:“本宫是公主,你不能动本宫!”
沈知珩不语,只是继续往前走,腰间的佩刀不知何时脱落一截,此刻正抵在石板地上,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划声。
祁蕊在划动声里呼吸急促,双手死死攥成拳:“本宫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你若是敢伤我一根手指,他定不会轻易饶你!”
话音未落,她的后背猛地贴在冰冷的墙壁上,而沈知珩也停下了脚步。
“……沈知珩,你不能动我。”祁蕊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乞求。不论是被心上人逼问,还是被心上人用刑,都仿佛将她的自尊扔在地上碾,她实在是受不住。
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许久才轻启薄唇:“公主千尊万贵,卑职自然不敢用刑。”
祁蕊默默松一口气,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到他淡淡道,“审问的方式何止千种,即便不用刑罚,卑职也能叫公主一一招来。”
祁蕊愣了愣,下一瞬就看到他的手指勾在自己的外衣上,她大惊挣脱,衣裳应声而落。
“你、你想做什么?”她沿着血腥味浓郁的墙不住后退。
沈知珩面色淡定:“审讯。”
两人一进一退,祁蕊又一次被逼到墙角,沈知珩戴着手套的手如毒蛇一般伸向她,手指隔着丝绸探入衣领。刑房单是护卫就有六个,加上沈知珩的心腹,门里门外十人不止,祁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轻薄,柔软的布料一碰到肌肤,她便彻底崩溃了,抱着头跌坐在地上痛苦嘶吼。
沈知珩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才哪到哪,就受不了了?”
身后飞鱼卫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心里又觉得这位五公主活该,自己就是个自重到极致的人,又怎敢给别的姑娘下药。她难道就不知道,一旦奸计得逞,那姑娘会比她此刻痛苦千倍万倍?!
祁蕊蜷在角落缓了许久,再看向沈知珩时又恨又怕,还透着几分伤心:“你有本事就杀了本宫,不过你即便杀了本宫,本宫也不会承认……”
“不用公主承认。”沈知珩缓缓打断。
祁蕊一愣:“你什么意思?”
“林香已经招供,你下的药也找到了来源,人证物证俱在,公主承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神里,竟然带了一分怜悯。
祁蕊脑子一片空白:“不可能……若真如此,你此刻为何……”
话没说完,就全明白了,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所有情绪都化作痛苦,“你为了帮贺嫣出气,便如此折辱我,昨夜把我和沈荷关在一起也是有意为之,一是想让她与我决裂,二是做出证据不全的假象……”
沈知珩转身往外走,祁蕊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抓住他的衣角:“你给本宫说清楚,那贺嫣究竟哪里好,也值得你这样……”
沈知珩蹙眉,厌恶地将衣角从她手中扯出来:“公主好好歇息吧,一切事宜自有皇上定夺。”
“皇上定夺?你以为父皇会按律处置我和林香?”祁蕊荒唐一笑,“不可能!若是如此,便坐实了外头的流言,贺嫣要一辈子背负与林香有染的污名,要一生一世受人指指点点,父皇哪怕为了她,也绝不会对我如何……”
沈知珩眸光流转,静静地看向她。
“沈大人,只怕你帮不了她了,”祁蕊扬唇,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要么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要么就背负一辈子污名,你若是她,会如何选?”
“所以,流言是你派人散出去的?”沈知珩微微躬身,挑起她的下颌。
祁蕊咽了下口水,噙着泪看他:“你会怎么选?”
“我不是她,不知她会如何选,”沈知珩看着她的眼睛,“这个问题也不该来问我,毕竟……林公子轻薄的,是五公主您,等到真相大白,外头那些流言,也只能是流言而已。”
祁蕊愣了愣,突然手脚冰冷:“你什么意思?”
沈知珩弯了弯唇角,转身往外走去。
“沈知珩你什么意思?!”祁蕊愤怒地去追他,却被飞鱼卫拦住,“沈知珩!沈知珩!”
“你以为你为她做到这一步,她便会喜欢你吗?你做梦!”
“她根本不爱你,她看你时从来没有半点情意,你被她骗了,你们都被她骗了!”
“沈知珩你回来!”
身后的怒吼一声比一声大,尖利的声音几乎要刺穿耳膜,沈知珩面色冷凝,步伐越来越快,转眼便将一切嘈杂抛之脑后。
从内狱出来的瞬间,阳光落在身上驱散些许寒气,沈知珩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手套一寸寸扯掉,随手丢在路旁。
然而还不够。
手上每一寸都痒得发疯,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噬咬骨髓,痒意从骨缝里传出,渐渐蔓延全身。
“大人,可要净手?”飞鱼卫端着水盆过来,看到沈知珩手上笨重且奇怪的包扎后愣了一下。
沈知珩也看着手上纱布,许久才淡淡开口:“不必。”
说罢,便沉着脸往皇城司外走。尽管刻意无视手上的痒意,痒意却没有减少半分,周围人瞧出他眉眼沉郁,便一个个都退避三舍不敢上前。
沈知珩垂着眼眸往前走,周身仿佛凝着化不开的风雪,叫人只是远远望一眼,便有冻伤的感觉,而他身处风雪中,早已与风雪融为一体。
“无忧哥哥!”
欢快的声音响起,他顿了顿抬头,便看到某人在大门外笑着招手。她今日穿了春衫,却也不单薄,浅浅的粉色在白墙青瓦下,显得稚嫩又活泼。
是可以带来春天、驱散严寒的人。
“无忧哥哥!”贺嫣笑嘻嘻跑过来,却在还有五步远时猛地停下,小心翼翼打量他的表情。
沈知珩静静与她对视:“看什么?”
“看你会不会突然抽刀砍我。”贺嫣讪讪后退,显然上次留下的阴影不小。
沈知珩沉默一瞬:“不至于。”
“……怎么不至于啊,你现在看起来心情就很糟。”她记得二殿下说过,沈知珩每次从内狱出来,就会变得喜怒无常。
沈知珩察觉出她的小心,干脆抱臂询问:“既然这么怕,还来干什么?”
“这不是好奇案子查得怎么样了嘛,”贺嫣踮起脚往院里望了望,却什么都没看见,“那几个人呢?还关着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