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顾狐欢+番外(55)
赤鸢打量着慕容潇的眼睛,了然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原来,是涅槃而来的凤凰。”
神凤自古有秘术涅槃,涅槃者以双目为代价逆转时间,可却并非完全没有缺憾。
只有神魂不灭者,才可以重新来过逆转未来。
“你说说看,”赤鸢从这古阵地里吸纳了神力,现在心情还算不错,他低头打量自己未来的躯壳,触及呼那策右耳的耳坠时目光一顿,“本尊有没有重生。”
慕容潇看着赤鸢,咽下喉间的血缓缓道:“哪怕是神君,最后也败在天道手下。”
赤鸢摸向呼那策耳垂的手一顿,他斜看过来,赤色的瞳孔诡丽幽深。
“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浅浅暗示了一下狼哥之前为啥选择祭月了|д•´)!!或许是明示了
第48章
晴空上几声响遏行云的鹤鸣,余音围绕着云雾缭绕山巅,经久不散。
这山如一把挺直的剑,直直向苍穹锋利指去,山上松石林立,如仙人抱瓶,让人见之忘俗,犹入神仙之境。
如此说来其实也不算太过,只因此处本就是修真界。
高耸的白玉柱山门牌匾上,深深刻着沧海派三个字,沟壑处残存着几丝高深剑意。
姬眠欢自入幻境以来犹如鬼魅灵体,旁人看不见摸不着,他在此处不知待了几日,总算看见一两个人影从山门走来。
来者是两少年,稍大的一位面容清秀,气质温和,腰间一把白玉剑,眉眼温润地跟旁边矮他一头的少年说些什么。
姬眠欢仗着幻境之中尚可为所欲为,背着手凑上前站在他们身旁,还仔细看了看那小少年的脸,虽年龄尚小,却已然从眉目看出昳丽痕迹,与那魔神残魂有几分相像。
他心里一惊,步子往后一退。
眼前两人却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意思,姬眠欢几番试探,确认二者真不能感知他的存在才放心。
“兆昭,我此一走,你莫再和山上几个小师弟闹别扭。”那稍大的少年抚摸过魔神的头,看得姬眠欢都心惊胆战,生怕魔神觉醒一口咬掉他的手。
“什么几个小师弟,你哪来的其他小师弟,”兆昭瞪了一眼那少年,冷哼一声将手里的丹药全丢给他,“倒是师兄你,烂好人一个,这次又帮别人做任务,可别又被什么骗了险些死在路上。”
少年笑了起来,轻轻敲了下兆昭的头,“你小子,白把你养这么大了,好端端咒师兄做什么?再说了不是还有大师兄吗?轮得到你来操心。”
“下次,若是那家伙再敢称病躲任务,”兆昭咬咬唇,艳丽的五官上一片阴冷,“我药掉他下半身,看他还敢不敢把事情推给你自己去找女人逍遥。”
他说罢,又埋怨看了少年一眼,却终究软下口气一把将人抱住,“柳青师兄,早去早回。”
小师弟兆昭自小家族被魔灭门,独留他一人被师父捡回山门,因炼丹天资奇绝被收入师父门下,柳青上头的大师兄被宗门寄予厚望,师父又闭死关,内门多了个嫩生生不会哭不会闹的娃娃,若是放着不管怎么行呢。
他便自小将兆昭带大,两者关系极为亲厚。
“师兄,一路小心。”
柳青已御剑而去,兆昭却仍站在宗门之下,目光久久不肯移。
姬眠欢倚在一旁石柱上,只觉得牙酸脸歪,他突然觉得眼红得紧,怀里也空落落的,修真界总爱自诩仙风道骨,偏爱苦寒高山,风来吹得他冷得很。
兆昭站了许久,终于收回目光往山门内走去,姬眠欢赶紧跟上,心里嘀咕着早些破除这幻境。
想念的感觉破土而出就难压制,呼吸的时间都变得难捱,只想现在就跳出镜子将呼那策抱进怀里,贪图对方的体温,更痴念那无情无欲的目光因他温热,面颊生红,汗落颈窝时的滚烫。
“神君要带策去何处?”慕容潇忍着胸口的疼痛挡在赤鸢面前。
赤鸢捏紧捆住呼那策的锁链,目光冰冷,看着慕容潇可笑的行为嘴角讥讽上扬,“不自量力的东西,在本尊面前找死?”
“若非你是凤族唯一神凤,本尊早就将你捏死了。”
“神君不想听吗,”慕容潇放缓呼吸,以免牵扯到胸腔的伤口,他空洞的两只眼睛抬起来,汗水浸湿了长睫,“您没有成功的原因?”
他的话音刚落,赤鸢的怒火骤然被点起。
赤鸢知慕容潇所言不虚,只是一想到处心积虑的夺舍会失败,他一向骄傲,耳朵听过自己的失手都觉得受到折辱。
若非这是凤族唯一的神凤——赤鸢抿平嘴唇,寒声道:“本尊给你个机会,若是诓骗,你活不过话落之前。”
想到让他心烦的,还得是怀里这个被魔气入心的狼妖。
“不听话的蠢货,”赤鸢低头掐住呼那策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赤色的眼眸望向那右耳的耳坠,眸中怒色隐现,“若非世间只此一个能承受本尊的神魂。”
“本尊定要将你送去千刀万剐,好好长长记性,学会何为安分。”
从呼那策踏入古阵地的一刻赤鸢就从沉睡中苏醒,他认定这具身躯为自己新生所用,蛮横划为己有,便再不许谁接近,赤鸢生性矜贵,身居高位又随心所欲,占有欲极强,让本就孑然的呼那策因他更不好与人亲近。
千年来都干干净净的,他很满意,直到月满玄宫那夜,陌生的气息带着沉甸甸的欲念袭来,将他满意的躯壳惹上不该有的味道。
本来昏睡的赤鸢被侵犯到领地一般愤怒,入魔和火焰般的灼烧疼痛,都是他给呼那策的教训。
那只狐狸靠得越近呼那策就越疼,赤鸢本想让呼那策知错就改,谁料这个废物就这样疼晕在狐狸怀里,沾满灼热的气息。
他的手指慢慢滑落到呼那策颈项,清冷的脸上不曾有过动容,五指猛然收紧。
逐渐感受到窒息的呼那策微微张开口,他眉头紧蹙,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坠落,额间一股魔气缠绕,半分没有醒来的迹象,慕容潇忍住冲动,垂眼平静道:“神君可闻天道意志?”
放置于呼那策颈项的手一松,赤鸢按下升起的暴虐,瞳中血色微黯,“气运之子?”
“气运之子应运而生,生而承担天道使命,”慕容潇沉声道,“神君苏醒的时日不算久,恐怕有一事不知。”
“三界,已然有万年之久无人飞升了。”
“灵气渐弱,无人飞升也是此间修者愚钝,”赤鸢冷哼一声并不放在心上,“尔等天资愚钝,又甘心耽搁于情爱,何敢配飞升证道?”
慕容潇并不反驳,只是继续道:“晚辈愚钝,可这三界天资不凡者仍不乏其数,神君所选策为躯壳,不正是看中他可飞升的天资吗?”
“本尊只择躯壳,区区天梯,如履平地之事,肉体天资岂能阻我飞升?”赤鸢面色冷下来。
“这便是了,”慕容潇眸间一暗,“要飞升上界,就要过天梯,可这天梯,早就被封死了!”
“此间诞生的气运之子,便是要用神力冲破天梯,使三界通神之路重新打开,当初您就是…”
“胡言乱语!”赤鸢心下震怒,他认定慕容潇说谎,手掌一拍便又给了慕容潇一掌。
慕容潇这次不再乖乖挨打,他捏诀手中神力倾泻,竟然能挡住赤鸢三分掌力。
“晚辈所言句句属实,若是神君不信自可去九霄一看。”
赤鸢再次抬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手掌微张,慕容潇被迫化作比原型小千倍的赤鸟被赤鸢两指掐住咽喉。
“若敢骗本尊,你和那只狐狸都活不了。”
一只极尽艳丽的凤凰从这座陷落的山飞向天空,燃烧着火焰的尾羽划破夜幕,如同烟火璀璨华丽。
九霄天梯处,赤鸢抵开重重雷劫,望着封死的天梯面色阴沉。
“当初是谁坏了本尊重生一事。”
被捏住咽喉的赤鸟无法反抗,连翅膀都不曾扑腾,只张开尖喙口吐人言:“沧海派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