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番外(3)
俞折怒吼:“来就来!老子怕人族吗!?”
安绍恨铁不成钢,“俞折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你替王想想!王不是纯粹的鬼族,她是人族!你让王用鬼族力量去攻打人族?你让王如何自处!
“你不想想王为什么宁可死也不愿意让我们离开鬼界吗?她失控了你懂吗!?她这次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去的!!!”
是了,王不是纯粹的鬼族,纵然身负卓绝之力,到底是不能完全消化鬼气的。
其实俞折有疑问,但此时此刻任有千百问题也尽皆化为乌有。
梁瞿从鬼界入口赶来,看着俞折揪着安绍领子,闷声不语。
说什么呢?早就晚了。
他原本就是闷不做声的性子,只听俞折和安绍的命令也就罢了,之后再加上听王的命令。
那个从人界迫不得已到了鬼界,却随遇而安,对他很好的王,怎么就没了呢。
俞折放开安绍的衣领,闭着眼沉沉喘气,连眼皮都在痉挛,而后深吸一口气,“梁瞿,你去告诉孟姜,让她留意着忘川那里……老子就不信了,王到了鬼界,还能护不住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2章 复生
“准备好了?要开始了,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定把她带回来。”
“嗯。”
…………
“告诉孟姜,给我盯紧了忘川,看丢了人老子把她眼睛挖出来!”
…………
“把二小姐带到清风台,没有本家主的命令,不许她离开。”
“大哥,你和爹爹,包括我,都对不起祝姐,你不赎罪,我来赎。只盼你所作所为对得起自己,我也将替你赎罪,总不枉你我兄妹一场!”
…………
啧,有点吵。
江祝想。
听见好多人说话,分不清是谁,也听不清说什么,吵吵嚷嚷的,叫得她耳朵疼。
不对,她哪里还来的耳朵,指不定魂魄都七零八落了。
从金兰顶掉下去,说实在还是疼的。
分不清是心疼还是哪里疼,穿心那一剑她捅得干脆利落,当下眼前就黑了。掉下金兰顶,她估摸自己应该已经被罡风大卸八块了。
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这个身体已经坏掉了,失控后她明显感觉到哪怕是倾尽全力也没办法阻止鬼气的暴走,反而隐隐有被压制的趋势,能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反正背了人命,就当还债吧。
只是可惜,这次死估计就是真的死了,原来的世界肯定是回不去了,就算再有时差,这么多年那边怎么也已经把她火化了。
也不知道能回哪儿。
江祝叹口气。
不过也好,这样没准就直接投胎了,投个好胎,最好是个什么王家千金李家小姐,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的那种,不然都他妈对不起她在异世界这跌宕起伏的十几年。
再来一次她拼了老命也得把天捅个窟窿出口恶气。
那么……就说再见吧。
灵魂浮浮沉沉,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不疼却也难受。江祝彻底放开对自己的掌控,陷入无边黑夜。
……………………
………………
…………
……
个屁啊。
我靠。
江祝懵逼地坐在逼仄的小屋里,大脑宕机。
等等……她这是又重生了?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江祝脑中瞬间被人生三问刷屏,动手掐了自己一下,毫不含糊,疼得眼泪差点掉出来。
我……从金兰顶掉下来都没死?
我现在去捅天还来得及吗。
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哪儿?她又重生到哪儿了?这还是她之前所在的那个世界吗?
沉默良久,江祝悲哀地发现,上一次重生就没有任何记忆,这一次照样没有。
破风的窗户灌了点凉风进来,江祝才注意到自己穿的衣服实在单薄得可怜。这具身体完全没有修炼过,甚至连基本的锻炼都很少,破衣烂衫,骨瘦如柴。
看这破烂的屋子还是个不招人待见的姑娘,十天半月有没有人看一眼都不知道,她连这个身体的本名叫啥都不清楚。
好歹也是个姑娘的房间,梳妆台还是有的。江祝坐在镜子前,古铜镜映出这具身体的样子。
江祝蹙眉。
不是丑,这姑娘虽然面黄肌瘦,但江祝两辈子加起来活了快四十,眼睛毒辣得很,看得出这姑娘原是个小家碧玉的模样。
目测不过十五六,按照正常世界的古时算法,这个年纪的女孩方才及笄,有些都定亲许配人家了。
怎么看都是一个小姑娘,都应该在享受豆蔻年华,纵然不得宠,好歹也能期盼未来嫁个郎君,不求家财万贯,但求一生静好。
都不该是在这样的年纪就香消玉殒的。
她环顾四周,看样子应该也是个小姐的闺房,虽不说家徒四壁,但着实寒酸了些,连桌上的茶杯都是缺了口的。
这孩子的父母呢?不对,应该是她的母亲呢?大宅院里就算是个不受宠的姨娘,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这么活生生地冻死饿死吧?
江祝倒了杯水润喉,发现连水都成了冰凉的。
姑娘衣服单薄,然天气有点冷,江祝没忍住打了个寒噤。
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她现在在哪里比较重要。
……跟踏马打副本一样。
从哪里找人去呢……
“喂?人呢?”
江祝耳朵一支,有人!
瞌睡有人送枕头!就她了!
春草按规矩来送饭,挎着食盒满脸不耐,在门口跺了跺脚,帕子虚掩着口鼻,“真是晦气,给这个扫把星送……啊!”
房门突开,一只纤细得几乎瘦骨嶙峋的手伸出来,扼住春草的喉咙,以不可反驳的力量将春草带到了房间里,掼在墙上。
“唔……呜呜!”
“别动。”江祝凑到春草耳边,眸中寒光一闪,“我能轻而易举弄死你,再找个地方埋了,一两年都不会有人发现,你信不信?”
春草没想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草包突然有了如此魄力,求生意志让春草剧烈挣扎,食盒里的杯盏咔啦咔啦碰撞。江祝一把把食盒撸下来,脚尖轻点就完好无损地放下来,手下微微用力。
胸腔骤然少了很多空气,春草娇生惯养的脸憋得通红。江祝手指轻点春草的心口,一丝若隐若现的黑气从指尖萦绕,钻进春草的身体。
春草看不见,但那一瞬间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冷,像是极北朔风从大地盘旋吹起一地飞花,连带着把骨头冻成一把干裂的柴。
春草彻底不敢动了。
江祝满意地点点头,不着痕迹将鬼气引出来,转身将食盒放到桌子上,打开一看险些没控制住表情摔碗。
着实不是好菜,她曾经踏江湖啃的饼子也比这一堆仿佛发了霉的菜好。
喂耗子耗子都不吃。
江祝彻底没了胃口,二郎腿一翘胳膊一支,面色不善打量着抖如筛糠的春草。
任谁饿着肚子都给不了好脸色,这样的阴霾看在春草眼里,她感觉自己在这个废物眼里就是一块醇香的肉,抖得更加厉害。
“你,你不是——!”
“嘘。”江祝轻声道,“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了,我这里可埋不下第二个人。”
不得不说从俞折那里学到的还是有点用,江祝眼见着春草把所有的惊诧都压下去,以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盯着自己。
……嘛,从某种程度上看她还真是个鬼。
江祝手里把玩着茶杯,缓声道,“现在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回答。若有半个字不实……”
她伸手一掷,茶杯在春草眼中急剧放大,“嘭”地砸在她耳边,碎成一堆渣,碎片飞溅划破了春草的脸颊。
一如她即将崩溃的神经。
“……这就是下场。”
春草瞳孔颤抖,靠着墙跌坐在地。
江祝手指摩挲着茶杯,看似在笑实则眼底晦暗不明,“生了场病,许多事都忘了,我叫什么名字,现在什么年份,这是哪儿,哪个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