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76)

作者:金家懒洋洋

周福闻言,也跟着笑着点了点头:“咱们天御的女儿红神奇就神奇在此,便是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也能品出这酒的好来,所以咱们的酒虽然贵,但卖得极好。”

“这只是去年的酒就如此的美,不知若是藏了二十年的女儿红,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乔戎玉话音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个朗朗的男声道:

“这二十年的女儿红,自然是琼浆玉液一般的滋味了。”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身穿一件蓝色衫子,腰间绑着一根深紫色几何纹绅带,一头一丝不乱的长发,有着一双清澈的朗目,体型颀长,气质非常温和,笑起来脸颊上还有酒窝,一点都不像是商人出身的,倒像是哪个权贵子弟。他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边摇一边走了进来,见三人转头看他,先是打量一眼三人,像是看愣了一般,随即笑道:

“我听小厮禀告说有三位客人上门买酒,原来是三位贵人,有失远迎。”

周福忙向三人介绍道:“三位贵客,这位便是我家少庄主。”

“在下便是凌风棋,三位有礼。”凌风棋自我介绍道。

乔戎玉又介绍了一遍三人的姓名籍贯和来历,又说:“凌少庄主来得正好,我等方才品尝了贵庄的酒,现在挺好奇二十年的女儿红的,不知能否由此荣幸开开眼?”

凌风棋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瞒王兄,上次那贼婆来了之后偷了一坛,砸了三坛,如今二十年的女儿红只剩一坛了,是不能尝的,你若是要,一百两卖与你,你现场尝一小盅,尝完了觉得不好,酒还我们,银子退你一半。”

乔松玉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酒也太贵了吧?一百两一坛就不说了,尝一小盅,就要花五十两???如此想着,道:“这红姬也太可恨了些,偷了还不算,还要将这二十年的女儿红都砸了??真是暴遣天物。”

凌风棋闻言,叹气道:“这贼婆的确非常可恨,她来过我庄上三次了,每次都是连偷带砸,我庄上损失不下几百两,也不知这贼婆与我家有何仇怨,还是本性就如此可恶,要做此行径。”

“凌老弟就不曾想过要抓她?”裴容白问道。

凌风棋唇角的笑容越发苦涩:“你们也知道,她是个倭寇,藏匿于海上,谁能掌握她的行踪呢?之前我们联合官府设计想擒她,她来是来了,结果照样从天罗地网中逃脱,不知道是有什么妖术还是我们之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裴容白和乔戎玉对视了一眼,随即乔戎玉故意道:“我倒是觉得你们把她传得太神了,我们这次运走丝绒和酒,就要走海路,才不去怕什么倭寇呢!”

“王兄此言差矣,你不知道从宁海府出发的商船十有六七都要受其害,一般都要缴纳‘买路钱’,货多的,交的多,货少的,交的少,但若不交的,恐怕性命都不保。”凌风棋劝道,“你听我一言,先走陆路,到大运河处,再走水路直上燕州,如此虽然颇费周折,但总比走海运来得保险。”

“我雇了许多壮丁,不怕那倭寇。”乔戎玉执意道,又说,“凌兄不必再劝,此事我们兄弟几人自有主意。”

凌风棋见劝不进去,只好作罢,领着三人出来,道:“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多劝,我见三位皆气宇非凡,非寻常商贾,想与三位交个朋友,今日午膳便由我做东,在我家用,如何?”

裴容白正想答应,只见迎面走来一人,三十多岁,长得眉清目秀,儒雅风流,却穿了一件与他气质不太符合的海棠花白色长衫,还喝得醉醺醺的,脸色酡红,醉眼惺忪,跌跌撞撞地朝着几人走来。

第一百零七章 梅子鹤

那人见到凌风棋,虽然站也站不稳,但还是勉强保持着自己的身形,跟凌风棋拱手行礼:

“见过少庄主。”

“怎么大清早的,又喝得醉醺醺的?”凌风棋的脸上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倒是带着担心和耐心,“梅先生,可要注意身体。”

“没,没事!”那位梅先生嘿嘿笑着摆了摆手,随即跟他们错身,步履不稳地往庄里走去了。

乔戎玉好奇地问道:“不知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们庄里的账房先生。”凌风棋微笑着解释道,“姓梅,名子鹤,他整天沉醉在花街柳巷,又喜好喝酒,故而每天都醉醺醺的。”

“这样的人,怎么算账呢?”乔松玉不禁问道。

“小王公子这就错了。”凌风棋唇角的笑意越发浓,“梅先生虽然每日都醉醺醺的,但是算账却是一把好手,天御山庄每日的进出,还有山庄那么多的酒铺、酒店、田产,他都算得仔仔细细,没有半分错漏,一个人顶的过别人家的五六个账房,自从一年前他来了之后,我们天御山庄的生意是蒸蒸日上,越发红火,因此我对他甚是敬重,他爱喝酒、爱艺伎乐姬什么的,倒也随他去了。”

“竟有这等奇人。”乔戎玉感慨着,不由地又回头看了那梅子鹤一眼,歆羡地对凌风棋道,“若是我有这样的账房先生就好了。”

凌风棋便笑道:“看王兄这模样,家中生意也定然红火,背后必有奇人,何必歆羡我们呢!”

乔松玉看着自己大哥的模样,感觉他这笑面虎面上说着笑,心里指不定在想着回头要把这梅子鹤挖回去当他们乔家的账房先生呢……

三人在庄里和凌风棋一起用了午膳,又和凌风棋要了十坛去年的女儿红,六坛五年内的,四坛十年内的,先付了五十两的定金,约定好他们装船出发前一日来天御山庄一手交钱一手交酒。凌风棋与三人聊得甚是投机,又觉得这三人给钱爽快,因此还特意送了一坛五年的女儿红。三人出来时,还亲自送三人到门口。

三人对凌风棋的印象也十分不错,回去的路上,乔戎玉坐在马车上,对裴容白和乔松玉夫夫俩说道:“我见那凌风棋为人真诚大方,不像是虚伪奸诈的小人。”

“嗯。”裴容白赞同地点点头,随即又说道,“但是他父亲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长年闭门谢客?而且那倭寇的头目红姬对天御山庄似乎有特别的感情,我总觉得这个天御山庄透着一些古怪。”

乔松玉闻言,又来了八卦的兴致,问道:“为什么你觉得红姬对天御山庄有特别的感情啊?”

“因为如果是和天御山庄有仇,那必定是和山庄里的某人有仇,庄主也好,凌风棋也好,凭红姬这能入山庄而不被抓到的本事,她为什么不干脆动手杀了他们呢?”裴容白反问道,见乔松玉一脸若有所思,又说,“可偷酒便罢了,还要砸坏酒,又可见她对天御山庄的感情并非什么好的,松儿说是也不是?”

“嗯,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道理。”乔松玉点点头,“所以这个红姬说不定是恨天御山庄,可是恨的程度没有到要杀人的程度,对吧?”

“正是如此。”裴容白肯定道。

乔戎玉一直一边看着马车外的风景,一边听着夫妻俩的对话,听到这里,不由得插嘴道:“我觉得那个梅先生也挺耐人寻味。”

乔松玉听了,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着要把人家挖去乔家当账房先生呢?”

裴容白在一旁笑出了声——刚刚他也是这么想的。

乔戎玉挑了挑眉,不满道:“我想是这样不择手段挖墙脚的人吗?”

“你难道不是么?”乔松玉不以为然。

“小哭包你这是找揍——”乔戎玉说着就要动手,乔松玉吓得连忙躲到裴容白身后:

“啊啊啊大哥又要弹我额头了!!!”

裴容白忙伸手阻止乔戎玉,笑着道:“好了好了,松儿说得没错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乔戎玉打量他一眼:“我这次来是来帮谁的?说点好听点知不知道?”

“‘不择手段挖墙脚’难道不好听吗?”裴容白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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