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相,夫人请您高抬贵手(33)
“夫人,你起床了吗?”他正发呆,房外响起了栖月的声音。
“没起,有事跟裴寄说去!”如今乔松玉不想看见裴容白,自然也不想看见裴容白的人,因此没好气地对外面的栖月说道。
栖月倒是很有耐心,说道:“此事正是管家叫奴婢来禀告夫人的。说景王今日宴请相爷和夫人,还请夫人做好准备。”
“不去,烦不烦?!”乔松玉越发不耐烦,他重新躺下去,将被子盖在头上,一副“谁请我都不理睬”的模样。
毕竟去景王府里,说不定就会碰到鲁阳公主,到时候她又要羞辱我,而裴容白又要拿我做幌子跟她眉来眼去,才不去做那个被人利用还不自知的傻子呢!
然而外面的栖月却不依不饶道:“夫人,这是相爷的命令,相爷现在还在招贤馆处理公务,等下过来接您,奴婢只是传达他的命令,去与不去,请您自个儿与相爷说。”
“……”合着你的意思是我要是不去,裴容白就亲自来请我是吧?
乔松玉有些生气又有些委屈——想起昨晚自己不肯回来,裴容白就用暴力把自己拎了回来,如果今天不去,裴容白会不会也使用暴力强制让自己去?
可是自己真的不想去啊!去了被当傻子一样利用,任谁都会生气的吧?还是说他好吃好喝的伺候自己,自己就非得像个傻子一样被他利用?
乔松玉越想越委屈,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去——我不换衣服,裴容白总不能把我强行带走吧?
于是他就装作全然没听过这件事一样,起床随便套了一件衣裳,叫了人上早膳,开始慢悠悠地用早膳了。
等到巳时的时候,就听白露说裴容白回来了。
此时乔松玉已经用完了早膳,正抱着将军给他梳毛,裴容白风尘仆仆地进来,就见乔松玉松松垮垮地套了一件衣服,一张漂亮的小脸面无表情的,悠闲地给将军梳着毛,他一下子蹙起眉来,问道:
“我不是让裴寄来通知你,准备一下去景王府中赴宴?”
乔松玉冷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回道:“我不去!”
这下裴容白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那双幽黑的桃花眼微微敛起,看着却异常冷冽,他直直地看着乔松玉,道:“别闹,去更衣,我们立刻出发。”
乔松玉却无动于衷,仍是慢慢梳着将军的毛,慢悠悠道:“我说了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乔松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裴容白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他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十分危险,边上的侍女早就将头压得低低的,只有乔松玉抱着将军,仍然头也不抬地说:
“你说十遍百遍我还是那句话,不去!”
裴容白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眼眸中含着隐隐的怒意:“给我去换衣服,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乔松玉被他一把拽住,因此不得不抬起头来看着他,他漂亮的眼眸中已经含了泪意,带着些许委屈地看着他,只是话语仍然倔强:“若是不去又如何?”
“不去,你便小心乔家!”裴容白冷冷地看着他,话语更是让乔松玉感到了一阵心惊与凉意。
他还记得之前裴容白一口一个“松儿”,也记得裴容白对他如何百依百顺,如何用温柔的语气对他说话……如今想来,这一切都是裴容白哄骗自己的假象罢了!
也是,自己是低贱的商人之子,除了美貌,别无长处,裴容白身处高位,权倾朝野,若不是要哄着自己,何需待自己如此?
他像是想通了一般,自嘲地笑起来:“好啊,去就去,你娶我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我给你打幌子吗?我这就顺从了相爷,也希望相爷高抬贵手,放我们乔家一条生路……”
他说着,眼中的泪水再也盛不住似的,倏地从眼中掉下来。
裴容白见状,望着乔松玉的眸子微微一动,抓着他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乔松玉“呵”地冷笑了一声,猛地将手从裴容白的手里抽了出来:“别碰我!”
说完,起身去更衣了。
白露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裴容白,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忙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一进去,就看见自家公子正凄凄凉凉地趴在床上大哭。
……
过了一会儿,乔松玉终于匀面更衣出来了,裴容白看了他一眼,见他通红着眼睛,只是脸上已经没有了泪痕,若不是他的眼睛,全然看不出来他哭过了。
真是个倔强的小孩。
两人坐上了马车,一起前往景王府,车中,乔松玉坐在边上,离裴容白远远的,头朝窗外侧着,一副不愿见到裴容白的模样。
裴容白也低头看书,两人便一路无话。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景王府到了,景王府的管家携着几个穿戴整齐的下人正在门口跪迎。
裴容白先下马车,随即转身去看乔松玉,见乔松玉小心翼翼地走下来,便上前一步,一把抱住乔松玉,直接将他抱了下来。
乔松玉吃了一惊,不过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一旁的管家见状,忍不住称赞道:“哟,相爷和夫人真恩爱!”
若是在以前,乔松玉定然会嫌弃一下,可如今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裴容白做给旁人看得罢了!
第五十三章 景王府赴宴中
景王府坐落在皇宫附近,占地面积非常大,内里层楼叠榭,朱楼翠阁、斗拱飞檐,甚是美轮美奂。其间青松翠竹、各色鲜花点缀其中,又别是一番清雅。乔松玉跟着裴容白绕过影壁墙之后就一路往里走,只觉一路富丽堂皇、目不暇接,俨然有与皇宫比肩的趋势。
走了大约一箭地,终于到了花厅处。乔松玉迈步入内,便见一个男子,身着青褐色锦衣,胸口有曲水缠枝莲纹,长相俊秀,气质不俗,尤其是一双丹凤眼,与皇帝、景王等都甚是相像,大约也是皇室之人。他正坐在一旁喝茶,见裴容白进来,便笑意盈盈地起身道:
“裴相和夫人来了。”
裴容白亦是面上带笑,对着他拱手行了一礼道:“参见广陵王殿下。”又朝他介绍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乔松玉道,“殿下,这是内子乔松玉。松儿,这是广陵王殿下。”
乔松玉便也跟着行了一礼:“参见广陵王殿下。”原来这个人就是当今皇帝的哥哥、先帝的第二子广陵王慕千昀了。据说广陵王文武双全,智谋过人,只是因为出身不好,母妃是宫婢出身,因此不受先帝重视,太子也就是当今陛下继承大宝之后,他就成了一个闲散郡王,偶尔为皇帝跑一跑腿,做些无关紧要的事。
慕千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京都男神”的乔松玉,只见他雪肤乌发,唇红齿白,五官姣丽,可却比女子多了几分男子的英气,不仅如此,他眼眸清澈,气质纯净,因此就如同不可方物的仙君一般,看得人移不开眼去。他盈盈笑道:“裴相得夫人如此,真是羡煞旁人啊!”
裴容白看了一眼乔松玉,像是有些自豪,道:“多谢殿下称赞。”
乔松玉在一旁无动于衷地看着,心想,这个裴容白可真会演戏,比人家戏台子上的戏子都演得好,大约要身处高位,演戏就必须是一项必备技能吧?
三人相对落座,裴容白和慕千昀二人就开始寒暄,只听裴容白道:
“听说广陵王殿下最近得了一批鲛绡,薄如蝉翼,轻如飞絮,可是如此?”
慕千昀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诧异,像是不知道为什么裴容白会知道这个消息似的,随即笑道:“裴相消息可真灵通,我前几天刚得的鲛绡,裴相这就知道了……”他看了一眼一边的乔松玉道,“难不成是因为裴相丈人家在卖布的缘故?”
被间接点到名的乔松玉感觉自己坐着也中箭,而且这个广陵王说话也太难听了,什么叫“卖布”的?虽说他乔家的确是卖布的,但是他们好歹是皇商,也不是什么摆地摊的,这样说,也太不尊重人了。而且,这不仅是在羞辱乔家和自己,也是羞辱裴容白了吧?不知道裴容白会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