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将军的哑巴男妻(9)
傅予安闻言眼皮一跳,连忙快步朝主屋走去。
祁仞果真在桌子边坐着,脸黑如墨,屋里一片狼藉,看起来没少折腾。
傅予安接过小竹手中的包子,放到桌上,曲指轻敲桌面。
“怎么了?什么被偷了?”
祁仞哼一声,抱着胳膊朝他一脸委屈地看过去;“你的嫁妆!锁都没了,肯定是有人给你偷走了!我知道了,是大夫人!肯定是她!”
傅予安笑笑,朝小竹示意让她下去查点,一边把油纸打开,说道:“没吃晚饭吧?来,先吃点东西,让小竹去查,别生气了,乖。”
傅予安神色稍霁,拿起个包子大口啃着,嘴里还嘟囔不清,说些什么要好好找贼的话。
不用他说傅予安也大概知道,定是那放书稿的箱子,前些日子小竹整理的时候定然是忘了落锁。
不过如今这闹得满府皆知,倒是个好机会。
傅予安坐在他身边,剪了剪灯芯,火光翩跹跳跃,他一半侧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这祁仞到底傻没傻?傅予安至今存疑,但无论事实如何,他今日这般作为,分明是在护着自己。
想不透。
吃过饭,祁仞便不再闹了,托着下巴看傅予安捧着书,瞧起来倒是分外乖巧。
库房都清点了一遍,并无什么缺漏,祁仞这一下闹得,算是乌龙一场。
但傅予安却不打算就这样让这件事翻篇。
“既然没人承认,那便去回了大夫人,说我们沽鹤苑不养手脚不干净的奴才!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小竹站在傅予安身边,对着底下一众下人喝道。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有胆大的抬起头来刚要辩解,便被前头门神似的祁仞一个弹珠扔中了脑袋,哀嚎一声乖乖闭了嘴。
“干什么还想顶嘴?!一个两个的还知不知道这个家是我媳妇当家啦?!”
祁仞大声喝道,语气有些骄傲,颇有些惧内的意思。
傅予安瞪他一眼,显然是对这个“媳妇”称呼很不满意。
刚叮嘱了,怎么又这样叫!
简直不长记性!
祁仞叉着腰,大刀金马地站在那,比傅予安高了将近一个头,魁梧又蛮横的样子,底下果真没人敢在说什么。
小竹打发了他们离开,整个沽鹤苑就剩她和李柯两个伺候的人。
李柯是祁仞近卫心腹,估计也不会干这种下人的活。
“我后悔了,殿下,明日还是去找些奴仆来吧,我一人不行!”等人走了,小竹才目光呆滞地后悔起来,苦着脸求傅予安。
傅予安低头回了屋,摆摆手没说什么。
祁仞也跟着进了屋里,瞪她一眼,关上了门。
“哎……”
小竹很是不解,在外边拍拍门问:“殿下,别关门啊!奴婢还没伺候您洗漱呢!”
“不用你伺候!”不等傅予安回应,祁仞便要赶人了,“你快走快走!”
小竹在外边想等等傅予安的回应,胳膊便被一股力道扯过去,一个踉跄撞进来一个宽阔的胸膛。
李柯在后头崩着那万年不变的棺材脸,冷冷道:“明日二夫人会送丫鬟小厮来的,姑娘还是快些下去歇息罢!”
小竹想了想,一时没想通,但还是相信殿下不会让自己一人扛起一整个沽鹤苑的起居活计,叹了口气回去了。
屋里,傅予安拉着祁仞坐下,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地好。
“你老实跟我说,”他表情凝重,“你是不是根本不傻?装的?”
祁仞脊背微僵,差点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的”,话到嘴边又堪堪停住,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反应过来,眨眨眼一脸无辜:“安安说什么啊?我本来就不傻啊!”
第十一章 “什么好小?”
傅予安皱眉说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既然你帮我瞒着我不是个哑巴这件事,我自然不会出卖你,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祁仞咬死不承认,端着一身的腱子肉跟他一本正经地装天真。
看着眼前这么一张线条锋利的俊朗面庞朝自己做鬼脸,傅予安头疼不已。
算了算了,管他是什么,总之眼下好歹是把大夫人送来的那些个下人都遣走了,明日赶早让小竹去外边雇些,好歹这小院子里得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不知道他是看见了什么,那般闹着说有人偷了自己嫁妆。小竹方才也没查出什么财物缺失,当真奇怪。
“去洗脸,走。”傅予安走过去拉他胳膊,“早些睡觉,下午跑哪儿玩去了,一身的灰!”
祁仞乖乖站起来,居高临下笑嘻嘻地看着他:“去找小禾,他还给我了糕点吃!我们去树上捉了那只雀儿,可是只有一只,我就让给他了——你想要吗?”
“我不想。”
傅予安帮他解了外袍,面无表情地答道。
闻言祁仞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让他帮自己脱了衣服,低着头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半晌忍不住伸手搭上了他的头。
柔软温暖,手感和想象中一样好。
傅予安垂着头温顺无害的乖巧样子实在是勾人地紧,祁仞滚了下喉结,总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或者在南疆军营里见过跟他长得差不多的?不不不,那里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会有这么精致又好看的!
他好像才十七?还是十八?
好小啊……
“嗯?你说什么?”
“??”
我竟把想的说出来了么?!
“什么好小?你说什么?”傅予安直起身子盯着他又问了一遍。
祁仞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才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正常。
装个傻子真难,他想。
在傅予安面前装傻子更难,他又想。
“我说你的手……好小啊!你看!”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紧紧包着,触感温暖干燥,祁仞笑着给他看,“比我的小多了!”
傅予安:“……”
“你怎么偏偏中了这么个毒?”傅予安叹道。
祁仞以为他是心疼自己,顿时有些动容,岂料他下一刻便出口打碎了自己那点感动:
“要是直接变成小孩儿也就算了,偏偏只是神智变成这样。我现在算是知道珏妃当年带二皇子的时候为什么时常动气了,真的,要不是因为二夫人给了我这个玉佩,我决计要想个法子把你送得越远越好!”
祁仞:“……”
好狠的心!
“安安不要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嫌弃我!”祁仞撒泼大滚说来就来,半分面子不要,眼看就要躺地上蹬腿,傅予安连忙拉住了他。
“没不要你!”饶是脾气再好现在也实在是受不了,傅予安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嗓音清朗,没了那故作老成的端庄,吼得祁仞耳根子都舒服了。
他哼一声,三两下解了衣服,随手往地下一扔,背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
傅予安实在不想跟他闹,明日就是该回门的日子,想着宫里定然是要派人来请自己进宫,到时候还不知如何应对,眼下怎有精力跟他胡闹。
傅予安捡起地上衣物放好,撂下一句“爱信不信”便自顾自地上床裹了被子,紧紧靠着里侧,一动不动生闷气。
祁仞这才觉得自己玩笑开过了,但仗着自己是个“傻子”,自然是不乐意哄,干脆吹了蜡烛,等他自己消气。
月上中天,祁仞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摸摸枕头底下的书,犹豫着要不要扔掉。
身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傅予安翻了个身,面朝着他。
祁仞转头看了看他,小声问:“安安?安安——你睡着了吗?”
傅予安:“……睡着了。”
“睡着了怎么还会说话?”
“我说梦话。”
“……”
“怎么了?”傅予安睁眼,一脸的疲惫,好像是被他那几声叫魂似的叫唤给吵醒的。
他看不清祁仞的表情,但祁仞却把他睡眼惺忪的样子看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