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将军的哑巴男妻(63)
傅予安入梦初醒,把手里食盒递给他,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傅予安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对我这般照拂有加,难不成真是大嫂危言耸听糊弄我的?”
夏修打开食盒双眼放光,闻言也不甚在意,一心只有点心。
“谁知道,都说日久见人心,她好歹是深宫娘娘,这般有心机有手段的,想拉拢人心那不是太简单的事了么!你呀,不能光看到她的好呀!”
傅予安一想也是,现在证据不足,傅晏骁那里也没查出什么,表面上还是要好好相处。
“这糕点挺好吃的,你尝尝!”他嘴里塞得满满,把食盒推到他面前。
傅予安无心吃什么,摆摆手拒绝:“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有时候还挺羡慕你的,没心没肺的,傅晏骁也待你很好。”
“还好吧,将军不也待你很好吗?你们两情相悦,等事情结束,这好日子不就来了嘛!要我说安安你就是太敏感了,这样活着多累呀!”
“……”他沉默了,抿着唇不出声,“或许吧,就……忍不住会想很多。”
俞修夏点点头,想了想又说:“可能是你小时候经历不好,在冷宫里长大,免不了要看人脸色,小心谨慎的性子一旦养成便不是那么好改变的。”
傅予安搓搓手指,没否认。
从小看人脸色无依无靠,根本不知爱为何物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便对一个人全身心地托付。
不得不说,他确实是无法让自己陷进去,经常会想着要是哪天祁仞厌烦了自己该怎么办,总要留一条后路。
与其指望从别人那里得到爱,不如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待会儿我想买个花灯给傅晏骁,虽然去年他说好幼稚,所以今年要买个更幼稚的!”他拍拍手上糕点碎屑,笑眯眯地问:“你带了多少银子呀,我想买个稍微贵点的!”
“带了大概……我好像把荷包拉府里了。”
“……”
马车半路停下,掉头又朝将军府回去。
到了门口,傅予安跳下去,朝他招招手:“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和小竹去去就回,正好把上次跟你说的那几本画册带过来。”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主仆两人也没拿灯笼,借着月光匆匆朝沽鹤苑走去。
“荷包应该是在寝屋床边桌上,我记得好像是在那儿,小竹你去看看,我去给他找书。”
他快速说道,脚下不停,眼皮却一直突突地跳。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两人还未行至院内,忽听得前面小道上有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走?!”
是珏妃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傅予安看不清她对面那人的脸庞,只觉得身形也很熟悉。
怎么在这儿训开下人了?
他无意偷听别人什么,但对方那语气却太过奇怪。
走?谁要走?
不对,倪姨前几日说过要走,难不成……
果不其然,另一旁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的,卑微颤抖的,混着磕头的闷响。
“娘娘饶命,这大过年我奴婢娘俩实在是没地方可去啊!您放心,过了元宵节我们便走,绝不会走漏一点风声!”
原来倪姨那般着急,是珏妃逼迫的。
可是她俩素无交集,珏妃为什么要逼她离开呢?
他朝小竹使了个眼色,两人躲到一处假山后,小心盯着那处。
“你最好说到做到!当年饶你一名已你是命大,这回是看你女儿可怜不想让她没了母亲,你怎么就是不知好歹呢你!?”
“娘娘饶命,当年是奴婢对不起您,没有按您的指示行事,您绕我一命已是开恩,奴婢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您的事的!”
“行了行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没你也有别人去杀了她。说来也是,本以为能把予安接到本宫膝下,没成想陛下却那般无情。”
她语气颇有些惆怅,傅予安听到后却感觉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真的是她……
真的是她杀害了自己母亲……
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只是良心不安的补偿,只是愧疚……
他呆立在原地,小竹也不可置信地浑身发抖,气得简直要背过气去。
怪不得当年娘亲去世的时候说珏妃娘娘该死,原来殿下母妃的死真的跟她脱不了干系!
傅予安彻底慌了手脚,不知该如何面对祁仞和珏妃。
还有那个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二夫人。
他摸摸胸口那枚玉佩,心情复杂。
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的杀母仇人,如今就在自己面前,但他却无能为力,甚至连站出来对峙都做不到。
两人不知在假山后站了多久,连她们对话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
“予安?你怎么在这里?!”
耳边一道惊呼,他这才回神,转身看到珏妃不可置信的慌乱神情。
刚才还在想着怎么面对她,如今就这么猝不及防对上了,他倒是从容不迫起来。
傅予安面无表情,从假山后走出来,站到她面前,问:
“真的是你杀了我母妃对吗?”
“我……你听我解释,予安,我不是……是她要害我,我不得已……我……抱歉……”
“……真的是你。”
他平静地可怕,珏妃解释不清,怎么也想不到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居然会被这样发现。
她披帛都滑到一边,着急去拉他的手,傅予安后退躲开,冷眼看着她。
“所以你对我好,给我和祁仞送的那些东西,都是心虚为了弥补对吗?”
第七十八章 真的是她
月夜寂静清冷,冷风怼着领口往里灌。
他听见珏妃轻飘飘又沉重的一句:
“没错。”
傅予安有些接受不了。
她是自己在那暗无天日的冷宫生活里感受到的不多的一点温暖,但现在却告诉他,这点温暖其实只是愧疚,是你痛苦的根源。
她杀了我的母亲。
珏妃脸色灰败,破罐子破摔,也不辩解了,垂着头挤出一丝苦笑。
“我本不欲害她,但她一入宫便抢了本宫的恩宠,那时候曜儿才三岁,陛下却是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本来我只想着害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你,但没成想那宫女临阵倒戈,跑了。”
她转头看向一旁跪着的倪姨,对方吓得一抖,头低地更低了些。
“于是本宫一气之下,便想让她一尸两命,但没成想啊,你娘她是真狠心,死活要保小。”
傅予安心神剧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怪不得陛下这么多年一直对自己那般冷漠,还说是我害死了母亲,原来……
“陛下知道吗?”他嘴唇惨白,颤抖着问。
“他当然知道。他念叨了那么多年是你害死了你母亲,你以为是为什么。但我母家势大,当时我爹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于他而言,权利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傅予安一时无言,丝毫反驳不得。
“你母亲死后我便后悔了,陛下也不怎么往我宫里去了,这么多年,我也只是升了个妃。”
她笑容苦涩。
“所以我对你好,一半是愧疚,一半是做给陛下看。”
傅予安头很疼,实在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照拂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居然是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
小竹轻声叫了句殿下,扶着他胳膊。
傅予安又问:“那当初坊间传我和祁仞的谣言,也是你安排的吗?”
“这倒不是,他装疯卖傻,皇后怀疑他,顺便为了解决你这个皇子,是她散布的谣言。”
“……”
“当然,赐婚旨意下来前,本宫也去稍微求了几回,均是走个形式,其实还是很希望他能娶了你。”
傅予安知道她这么想是为什么。
祁仞军功大,作为傅阳曜的舅舅,陛下定然是不希望外戚干政。若是他不示弱,便没办法让陛下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