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211)
这个名字已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让她既有了主子又有了归宿,这个时候拿掉她的名字就等于要了她的命。
阿莫扑到若芯身上:“奶奶,我不改名字,我不改,那就是我的名字。”
若芯把碗递给她,安抚道:“好了,不改,爷生气了,你先下去,别再进来了。”
阿莫拿着碗急跑了出去,跟后面有什么人追她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阿莫出去后, 两个人又继续沉默着不同对方说话,刘钰不高兴的样子越来越明显,按照以往的经验,若芯觉得他即便忍着不骂人摔东西, 也会找点事儿出来挑剔她, 可直到又有奴才敲门来叫, 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二爷,奴才有事禀报。”
刘钰这才拉她到怀里, 揉着她的脑袋说:“我办完外头的事再回来陪你, 你记得好好吃饭。”
——
后边的日子,他几乎是一有了空儿就来顾家,来了先同顾连涛打听齐宏毅有没有来过,再去若芯屋里陪着她, 起初还是拐弯抹角的提起叫她回刘家的事,见她实在固执,后来也懒得说了。
又从外头请了个对她胃口的厨子, 各色各样的补品也是流水似的往厨房上送, 不得不说, 顾家这样的医家确实很适合人养胎, 药补加食补, 张氏把若芯伺候的脸都圆了一圈。
“脸都吃圆了。”
刘钰刚想上手去捏一捏,就被若芯狠狠瞪了回去。
他转而又去摸她微微隆起的肚子:“等了这么久终于显怀了。”
若芯拿开他的手,突然说道:“你不要再给我弟弟派差事了,他现在都不正经出诊了。”
刘钰反手就握住了她, 把新买来的点心递到她嘴边, 随口说着:“你人在娘家, 你母亲又日夜不分尽心尽力的照顾你, 爷总要给他些体面才是,别看书了,吃点东西。”
若芯闻言撇过头去,任他怎么喂都不肯吃:“我母亲照顾我是因为心疼我,倒被你说成是贪图什么体面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钰及时闭上了嘴,眼见的同这个怀了孕的女人说不了两句又得吵起来,忙又哄着她吃东西,这才把刚才那话岔了过去。
可若芯仍还忧心忡忡的样子,说着说着又绕了回来:“我这两天瞧着他手里像是又有了钱的样子,会不会是又去借了?”
“不会,他不敢了。”
“你同放贷的掌柜说了没有?叫他们别再借给他钱了。”
“早吩咐下去了。”
“那他哪儿来的钱呀?是你给他的吗?”
“不是,许是铺子里放了月钱。”
“家里兄弟姊妹都是从小学医的,他哪里就会管铺子了。”
“我自会叫人带他教他的,你别再操心了行不行。”
刘钰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心说,早知道找人来要债这个事儿后劲儿这么大,他那天就算当场气死了也不会那么干的。
“若芯你听话,别再操心了,你弟弟的事,我会让人盯着的,他不敢再去借了,我保证,往后也再没有讨债的上门了。”
怀了孕的女人常是多思多虑,可能那天确实被讨债的给吓着了,顾连涛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若芯都要问上半天。
刘钰默默想着,以后可再不敢跟她使性子生气了,不然最后还不是报应到了他和孩子身上。
到了第五个月的时候,刘家长辈到底知道了她身怀有孕的事。
小厮常胜一早就来了顾家,站在若芯面前禀报道:“二爷叫我赶紧来知会奶奶一声,太太已经知道奶奶回了顾家,还有了身子,肯定要来接奶奶回去的,二爷叫奶奶有个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没应对…”
“你等等…”
“奶奶还有什么吩咐?”
若芯垂着眼睛想了好半晌,总觉得哪里不对,她试探着问:“是你二爷叫你来知会我的?还是他同长辈说了我有身子的事的?”
常胜当场愣了一愣,心说,不都是一孕傻三年么,怎么姨奶奶看着反而比以前更加聪敏警惕了。
他只又小心着回主子的话:“二爷怕奶奶应付不及,替奶奶着想才叫奴才来知会奶奶的。”
若芯脱口就说:“我不信,不信你二爷会这般好心。”
如果刘钰在,听了这话,怕不会当场气死。
可若芯就是下意识里觉得他这是又在想什么阴谋诡计的算计她,毕竟那样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也不过是起了猜测,不想常胜竟然真应了她:“奶奶明鉴,奴才可什么都没说。”
闻言,若芯火气一下子窜了出来,怒道:“他…他好好的为什么要告诉太太,这是忍不下去了,想叫太太逼我回去,对不对?”
“那不是,是二爷要为奶奶请封诰命,才不得已说了出来,之前那都是瞒的死死的,但凡府里有点风声冒出来,都被二爷给及时摁了下去,就怕老爷太太知道了要来顾家,再扰了奶奶养胎。”
新帝登基,经过这几个月里大刀阔斧的整顿,天下初初稳定下来,而后就是论功行赏,明里暗里的大封有功之臣。
常胜是早上来顾家报的信,下午康氏就坐车来了,乌泱泱的被一大堆丫鬟婆子媳妇簇着进了顾家。
若兰也被若芯叫回了娘家,她拉着若芯就往明堂客室走,一面走一面说:“姐姐快走,我们去听听她们都说了什么,你还不知道,上次我跟母亲去刘府的时候,母亲一个对五个,三两句话就把你婆家的那些女眷堵的哑口无言,好不威风的哟,那回真是连我都佩服她了。”
“你这丫头,怎么敢听长辈墙角了。”
若兰虽说见多识广,可到底年岁还小,内里还是个小女孩心性。
“好姐姐,我们一起去听听嘛…”
他们刚在明堂后脚的小门上站定,就听见客室里康氏正在说话。
“这倒成了我儿的不是了,若芯既有这么个心病,为什么不说出来,大家也好一起想办法,她这是不信赖钰儿,还是怕我们做长辈的容不下她,女子出嫁从夫,这个道理没有不懂的吧?做人媳妇这般糊弄夫家,太太也觉得没错吗?”
“……”
张氏呃…了两声,没说话。
若兰听出来了,这是在说之前避子的事呢,她不由撇了撇嘴道:“这都老黄历该翻篇了,怎么又提起来说了。”
又调皮的看向若芯:“我知道了,必是你婆婆上回在母亲那里吃了憋,这厢找母亲报仇来了。”
说罢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可笑了没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对劲:“阿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自己家里反没了那天同人吵架的气势。”
若兰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若芯却被康氏的话给说郁闷了。她想,康氏素来见事明了,对她和刘钰之间的事总能一语中的,方才必是听她母亲说了,那香囊不是避子用的,是她之前因落了心病拿来安神用的,却被这位连头发丝都透着精明的夫人一句话就找出了破绽:你有心病归有心病,不信任夫家这事又该怎么说。
避子的事说来说去,归到底也就是寻常人家都会起争执的事:我向着我儿子,你回护着你女儿,出了事,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孩子的错儿。
若芯见若兰只管看热闹,一时不高兴就埋怨她道:“你就叫我看这个,看母亲怎么被人家怼的哑口无言…”
若兰摊摊手说:“那回在刘府真不是这样的。”
明堂里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还是康氏趾高气昂不紧不慢的在说:“给若芯请封诰命的圣旨,不日就会下来,我们刘家在先皇和陛下面前,素来有些体面,一年之后就会按照旨意将她扶正,这样的体面,原是陛下为了阿元是钰儿的长子才给的。”
若兰这才知道为何她母亲没了那日同人吵的劲头,原是吃人嘴短,一听了诰命两个字,高兴的恨不能把康氏当菩萨供起来,哪里还敢同人家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