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心田上(136)
对于那位奶奶吃完他的药就有孕这事,许太医颇有些自得。
齐宏毅便恭维他:“许太医擅妇科症状,不知是何妙方,可否给晚生拜读拜读。”
许太医便叫他徒弟去柜子上翻找医案和方子。
因是给宫外妇人看诊,医案记得十分潦草敷衍,方子也只寻常养身方子。
齐宏毅拿着方子又是苦笑,他真是着了魔,竟没由头的这般挂心起她的胎来,那府里这样看中子嗣,又怎会怠慢了她和腹中胎儿。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若芯的身子确实将养的不错, 且不说那安胎的补品流水似的送进钟毓馆,单饮食一项上就花费甚大,刘钰见她胃口好吃的多,更是四处搜罗好吃的新鲜玩意给她尝鲜。
钟毓馆门口, 紫嫣才刚从外头回来, 就被小厮团团围上了。
她撇了撇嘴, 没停下脚,径直往前走着。
小厮们却是等不及同她说了起来。
“紫嫣姐姐, 这二爷大概齐什么时候出来, 我这有要事要回,还劳烦姐姐再去跟爷通报一声。”
“姐姐,那总政家的事不能再拖了,要二爷拍板拿主意才好, 不然耽误了事可就是小的们的不是了。”
“好姐姐,你可怜可怜我,我有顶顶要紧的事要回二爷, 还请姐姐叫二爷抽个空, 出来听一耳朵。”
“姐姐, 这都晌午了, 您快瞧瞧姨奶奶午睡了没有?”
……
紫嫣忍无可忍, 扯着嗓子数落他们:“好么,你着急,你也着急,你们一个个的都着急, 我哪一个不是碍着脸面的帮你们去回二爷了, 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差事, 怎么着, 你们的事是大事,奶奶怀着身子要爷陪,就不是大事了,哼!”
说罢,转头进了钟毓馆。
她拿着刚从林湘园取来的药膳,一路走到正屋门口,正瞧见莲心从内室出来。
“二爷还同奶奶下棋呢?”
莲心道:“可不是么,二爷不叫奶奶总看医书,说那书伤神,对眼睛不好,前儿爷带回来几个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给奶奶消遣,谁知奶奶看了却直掉眼泪,二爷没法子,只能收起来教奶奶下棋了。”
又问紫嫣:“姐姐,门口那些人是做什么的?脖子都快伸到咱们院里头来了。”
紫嫣哼了一声,道:“还能做什么,要同二爷回事的,我一出去,就跟要吃人似的,巴巴的打听姨奶奶什么时候睡,个个说他们有顶要紧的事要回,哼,一个个的平日里比长白山的猴还精,怎么也不知拿脑子想想,这日子里,还有比姨奶奶养胎更要紧的事么。”
莲心一听是要把刘钰从这院里请出去的,忙同紫嫣道:“姐姐可别理他们。”
紫嫣无奈摇头,挑帘子进了内室。
内室里,若芯正托着下巴低头伏在案子上研究那棋,她穿着缎面乳白色中衣,头上松松的绾着青发,嘴角含笑,端的是个惫懒的美人。
刘钰却不看那棋,眼睛只盯着她瞧。
讨好若芯的日子里,刘钰有一种魇足感,仿佛这些年金戈铁马,刀口舔血,殚精竭虑的挣功名博地位就是为了过眼前的日子。
见紫嫣端着药膳进来了,他点了点头。紫嫣便走过去,将药膳放到了棋盘旁的案子上,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刘钰拧了眉,挥手叫她出去了。
这二人直下到天色擦黑,都是若芯惨败,恼的她抬手搅了那棋,赌气道:“我不是下棋的料子,这辈子都下不过二爷了。”
刘钰笑了笑:“下棋么,自然是多下几盘就好了。”
“还是看话本子有趣儿,二爷再去给我买几个话本儿来看吧。”
“之前偷偷给你买的,让太太知道了,骂了我好几天,只说大家闺秀哪有看那些歪书的,不能再买了。”
“怎么就是歪书了,不过就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多了些,可也有那描写风土人情的,二爷捡那些买来就是了。”
“你收了心,别再打话本子的主意了。”
见刘钰一本正经,若芯笑着往他面前凑了凑,道:“我早听说过了,二爷小时候最喜欢看话本子了,老爷还因为这个打过你,说你不务正业,把你的话本子全烧了。”
哪知刘钰也笑着凑上来,道:“老爷烧的可不是什么才子佳人的话本儿。”
说着又离她近了近,偏头亲上了她的嘴,道:“是这样的,若芯想看吗?”
若芯忙又退回来,一时晕红了脸,落下满屋静谧。
若芯晚上睡的早,见她睡了,刘钰才从钟毓馆里出来,出了院门劈头就问小厮:“总政家的事办妥了吗?”
倒不是若芯非要缠着他陪,是刘钰见她一个人在屋里没事做,就忍不住想去陪她,自她有孕以来,倒是比以前更重保养了,除非推脱不掉,否则绝不出门,刘钰一时怕她总待在屋里闷得慌,一时又担心她是被苏月锦偷摸进府里给吓着了。
他一面走一面同围上来的办事小厮说话,领着众人大步去了外书房处理公务,只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就有小厮回道:“二爷,还有一件事,苏娘子回来了。”
刘钰停了停脚,怒道:“她还敢回来?”
刘钰已等不及,大晚上的叫常胜把苏月锦提到了外书房。
同以往的精致华贵大不同,这女人像是一夕之间变了模样,枯黄零败,神情委顿的站在他面前,竟是半分精神也无。
见她如此,刘钰并未心软:“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苏月锦两眼含泪:“去了我远房的姨母家。”
“那为什么又回来?”
苏月锦悲戚道:“想回来看看罢了,二爷都不要我了,还问我做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进我刘府的门儿么,爷把你叫进来,怎么,你不欢喜?”
事到如今,苏月锦一点也不欢喜:“二爷又何必诓我,你叫我来不过是想问我当初怎么摸到这儿来的吧。”
刘钰冷笑:“这点子小事还用问你,把人提上来。”
常胜从外提上一人,正是被苏月锦收买的小厮。
“就是他给你出的主意吧。”
那小厮名唤路儿,是佟广正家的娘家侄儿,平日里多在东角门上走动办差,因贪财好利,便给苏月锦说了许多内府里的事,又想出了趁着过年来府里找人办事的法子,帮她进府,原想着这过年之际来往人多,必不会被人寻出错来,不想还是被刘钰查了出来,又打了一顿关了起来。
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直磕头:“二爷,小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刘钰一脚踹过去,怒道:“滚。”
苏月锦一惊,身子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刘钰道:“我问你,你那日同若芯说了什么,竟叫她晕了过去。”
她吓得直摇头:“没,没什么。”
刘钰气道:“你在内宅里养尊处优惯了,怕是没见过爷的手段,怎么,今儿想开开眼?”
“我只是跟她说,二爷薄情,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罢,许是她自己多想,便晕了过去。”
刘钰哪是好骗的:“你伺候过爷,该知道爷的脾气,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同若芯说什么了?”
苏月锦却是眼神一暗,哭了出来:“原来二爷还记得,记得我伺候过二爷,二爷对我就一点情分都没有么,当初我们那样恩爱........”
刘钰听她又说起恩爱的话来,喝住她:“别跟爷扯这些。”
他想了想,又问:“眉眼是怎么回事?”
那日审问丫头婆子时,听的最多的就是若芯同月锦二人眉眼间相像,他总觉这里头不对,又说不上来是什么。
却不料,苏月锦听了这话,霎时激动起来,脸上神色也变了:“原来二爷都知道,那还来问我做什么,是,我是诓她,二爷是因为她的眉眼同我肖像才肯抬举她。”
刘钰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女人要费尽心思的进府来骗若芯,若芯又为什么会晕过去,他只怒不可揭的骂她:“你什么时候学的那胡诌乱沁的本事,学那起子市井泼妇胡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