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风华(164)

作者:悍刀客

楚安擦去额角渗出的热汗,奇怪道:“长赢,你什么时候这样能吃辣了?”

“不清楚,”沈时砚抿了口热酒,笑了笑,“可能是和阿九呆在一起久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楚安麻木道:“......我此刻在这,是不是有些多余?”

顾九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肉,憋着笑:“一家人,一家人。”

正热闹着,流衡从前院匆匆跑来,禀道:“王爷,吕绍文好像死了。”

沈时砚神情微变,眉头骤然蹙起:“什么叫好像?”

流衡道:“尸体不见了,但是凶杀现场还在。”

顾九见气氛不对,踢了踢楚安,小声道:“吕绍文是谁?”

楚安道:“这人是工部侍郎,先皇还在时,他便被派去蓬莱督建书院,直至前些日子才回京。”

话还没说完,沈时砚已经起了身:“我去看看。”

楚安面露愕然:“吕绍文是朝廷官员,他这事不应该交由大理寺去查吗?”

沈时砚只道:“这人是我旧识。”

顾九放下筷子:“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楚安立马起身:“我也去。”

沈时砚薄唇动了动,已经到嘴边的拒绝还是咽了下去。

三人乘马车赶往吕绍文家,而他们到时,大理寺的公差已经将吕府守住,高方清正在厅堂审问一个小厮。

沈时砚他们进来之前,已是有人提前给高方清通报,所以见三人来到厅堂,他只是抬了抬眼,也没招呼,便继续审问小厮。

“无缘无故的,吕侍郎怎么可能跑到仆役们用的茅房如厕?”

小厮跪在地上,也不知是被高方清吓的,还是回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整个人直哆嗦,说话也磕磕绊绊。

“这......小人也不知道啊!”

昨晚深夜,他因在晚饭时多吃了两口凉食,便腹痛不止,足足跑了三次茅厕。

最后一次,约是在丑时末。

他将油灯护在怀中,寻了个坑位后,因不舍得费油,就将其吹灭了。周围黑灯瞎火,好在天边那半轮银月亮着光,他倒也没怎么害怕。

四周除了时不时响起的呜咽风声,便只有他那咕咕乱叫的腹痛声。

他也不知道蹲了多久,只觉得两腿有些发麻,待他实在扛不住这萧萧寒风,正准备起身。谁知却在这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声音便戛然而止。

而就在他那两扇木门的下方,赫然出现了一双黑靴。

他当时吓了一跳,便出声提醒这里面有人。可门外并无人回应他的话,而门缝下那双黑靴也仍然分寸未移。

一时间,他只觉得那寒风的凉意袭便全身,顿感毛骨悚然。

他不由攥紧了怀中的油灯,大着胆子又说了两句,但仍是没有得到回应。

就在他快撑不住那已经没有知觉的双腿时,那双黑靴突然动了起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门外那人离开了,随后,便从右侧传来一声刺耳的“吱嘎”。

他瞬间松了一口气,慌忙收拾好自己,抱着油灯便往外跑。但没走两步,他便又停了下来,因为那诡异的一幕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忍不住转过身去,再次看向那茅厕。他心想,既然那人也如厕,肯定不是什么鬼怪之类的脏东西,十有八九是哪个鳖孙儿故意吓他呢。

这样一想,他那恐惧不由地消散许多,胆子也就大了起来。他重新走到那间茅厕门前,敲了敲门,故意抬高声音壮胆:“小六,我知道肯定是你这孙子故意吓我!狗东西,你缺不缺德啊!”

可如同先前一般,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他又敲了两下,但结果仍是如此,心底那点好不容易才鼓起来的勇气,慢慢地消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不可能啊。

这里面明明就有人,府中人也没聋子,他都站在这说了好多话,里面的人没道理什么反应也没有啊。

他吞咽了下口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往门缝里去瞧。

却没想到,正对上满是鲜血的半张脸。而那人就是这府邸的主君,吕绍文。

“啊——”

护在怀中的油灯哐地一声,掉落在地,他顾不得去捡,几乎是连跪带爬地逃走了。

他惊慌失措地去叫人,待再次返回那里时,那间茅房却并没有什么尸体,只有那满地的鲜血能勉强证明他没有撒谎。

......

听完小厮说的这些,顾九心中便有了一个猜想。

如果这人没有撒谎的话,那就有可能吕绍文的尸体原本就在那间茅房中。而小厮所看到的黑靴,其实是凶手本人故意为之。待小厮逃走之后,凶手便又立马把尸体偷偷运走。

可为什么呢?

故意引人发现尸体,却又悄无声息地把尸体运走,这一番操作,岂不是很累赘?

而且若真是如此的话,顾九觉得,凶手是吕府中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毕竟在惊动全府的情况下,还能把尸体偷偷搬走这件事,府中人做起来可比外人容易得多。

作者有话说:

很好,进入副本了,这个副本和主线也很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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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祭3

“蓬莱书院。”

思及此处, 顾九不动声色地扫过厅堂内的人。她虽然不认识吕府的人,但是凭着穿衣打扮,还是能猜出主人家都有谁。

那个哭得伤心欲绝的妇人应是吕绍文的妻子, 在她旁边站了两个男子,细瞧着他们的眉眼, 应该是吕家的两位郎君, 又或者是近亲。

三人神情凄然,看不出什么异常。

高方清细细琢磨着小厮的话, 末了,又问道:“你说你共去了三次茅房,那之前两次难道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吗?”

“没有,”小厮又窘迫又紧张,“小人这三次都蹲的同一个地方。”

高方清摆了摆手,命官差先把人带回大理寺, 而后看向吕绍文的妻子任氏,微微拱手道:“昨晚大娘子入睡时, 吕侍郎可还在卧房?”

“在,”任氏道,“昨日一切都好好的, 若不是这小厮叫喊,我压根不知官人已经不在房内了。”

高方清道:“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吕侍郎应是前日傍晚回到汴京。”

任氏一边用丝帕擦拭泪水,一边颤颤点头:“是。”

“前天一回来,他便换上官服入宫述职去了,”许是想到了伤心事, 任氏泪水流得更厉害了, “自从我家官人就被派去蓬莱岛督建书院, 便只有过年时才能归家几日,这好不容易竣工了,谁知......这一回来却遭遇了此事!”

高方清问道:“吕侍郎可有什么仇家?”

谋杀朝廷官员,其中所牵扯的原因多半是非同寻常。

任氏摇头道:“他往日又不在家,我也不清楚他在蓬莱可有和人起过冲突,但近些年在汴京,应是没有什么仇家的,毕竟我家官人连归家都成了奢侈,又怎么有时间和旁人来往呢?”

高方清想了想:“那吕侍郎回京之后,都去过哪儿?”

闻言,任氏唤来马夫:“这两日官人出府,都是由他赶车。”

汉子被这满厅堂带刀的公差吓得直哆嗦,跪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高方清问:“你将自从吕侍郎归京之后,所有的行程都仔细说来。”

汉子老实道:“前日主君归京后去了皇宫述职。昨个一早主君又命小人去了工部尚书府上,从那处离开后,主君便让小人送他到城东外,待这之后主君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小人就不知情了。”

闻此,顾九皱了皱眉。

吕绍文只让马夫送到城东外,此举实在有些异常。他是要去哪里,见什么人,办什么事,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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