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风华(115)

作者:悍刀客

食肆掌柜一脸讶然:“顾娘子不知道?”

她该知道吗?

顾九满头雾水,看向沈时砚和楚安:“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楚安也不明所以:“我这些日子不是在查案,就是在查案的路上,可谓是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

而沈时砚轻轻摩挲着手里光滑的茶盏,不知是同样不知情,还是没有想开口解释的意思。

食肆掌柜将菜肴一一摆好,继续道:“洛阳最近乱得很呐,先是女子失踪案,近来又频频发生命案,搞得人心惶惶。”

食肆掌柜长叹一声:“河南府至今没能查出个蛛丝马迹,桩桩命案都成了令人胆寒的悬案,这不,前不久全部上述给大理寺了。刚才那动静,小人觉得大概就与此事有关系,应是大理寺派遣至洛阳,协助河南府破案的公差。”

闻言,顾九兴趣更浓了,可惜食肆掌柜对案情的本身所知不多,如今说出来的这些,也就是他所了解的全部了。

顾九便把目光转向了默然不语的沈时砚,好奇道:“王爷知道吗?”

见她问了,沈时砚便如实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但之前听大理寺卿提起过命案一事,我觉得......这些很可能是一人所为。”

楚安惊道:“连环杀人?”

顾九不由愣了下,大脑飞速转动:“若是同一人所为,死者们可能会有些相同之处,官府没查到什么吗?”

沈时砚缓缓摇头:“大理寺卿说,死者之间并不相识,身份各异,生活中也并无交集。”

“那就有些奇怪了......”顾九忖了忖,有些胆寒,“难不成是随机杀人?”

楚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赶紧吃饭,赶紧吃饭,高方清又不是酒囊饭袋之辈,他既然去了,定能查出个什么来。咱们现在可是连袁彪的影子都没见着。”

说到这件事,顾九悠悠叹气,开始胡言乱语:“说不准,他已经死了呢。”

通缉令贴出来后,整整一下午也没得到什么消息,不过傍晚时分,王判官却带回来一个男子。

王判官解释道:“这人在布告栏附近徘徊许久,还偷偷冲袁彪的画像吐口水。我见他举止怪异,便让人把他捉了来。”

闻言,男子急得脸红脖子粗,激动否认:“我没有!”

王判官呵斥道:“非要本官将那沾了口水的画像怼到你面前,你才老实?”

楚安打量男子两眼,问道:“你与袁彪有仇?”

男子支支吾吾道:“没有……有一点吧……”

楚安迷了:“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男子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楚安下意识问道:“因何?”

男子咬牙切齿道:“他冤枉我!”

可当楚安继续问他是何事时,男子却不说话了,面色憋得涨红。

顾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袁彪前妻的相好?”

此言一出,男子瞬间暴跳如雷,极力否认:“我没有!我和他前妻清清白白,是袁彪那狗东西血口喷人!”

顾九负手,捻了捻指腹。

还真让她猜中了。

她问道:“可这事袁家村的人都知道,还能有假?”

男子恼火道:“他们事不关己的,只晓得跟着胡说,能知道个屁啊!”

楚安虎着脸:“这里是府衙,好好说话。”

男子浑身一震,登时改口道:“反正这事全是袁彪自个瞎扯的!”

顾九故意道:“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袁彪为何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还专门冤枉你?”

“那是碰巧……”男子满腹怨气,“我与袁同有生意上的往来,有天我去他家找他时,恰好他人不在,家中只有袁彪前妻。我不过与她说了几句话,询问袁同去了哪儿,恰好被袁彪撞见了。”

“当时还没什事情,等过了两日,我突然听说袁彪把他前妻打个半死,而他前妻将此事告到了衙门,”男子道,“而袁彪为了逃脱责罚,便大肆宣扬是因为我与他前妻有一腿,他这才怒急攻心,一时没了分寸。”

说到此处,男子情绪激动:“都是因为他,他自己不行,却要打自己媳妇儿泄愤,还害得我已经谈好的亲事吹了,落了个‘西门庆’的污名!”

顾九眸色一凛,捉住了其中两个字眼:“你说他‘不行’是什么意思?袁同难道不是他的亲儿子?”

“袁同是他的亲儿子没错,”男子见顾九是女子,便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不行是后来的事情。”

顾九神情冷然:“这种极其私密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男子道:“一次我与袁同吃饭时,他醉酒所言。”

顾九唇角紧抿。

若此事为真,那灵奴怎么可能有了身孕呢?

难不成袁彪现在治好了?

可要是没治好呢?

那灵奴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她脑海里蹦出了袁同的名字。

顾九与楚安初次碰见袁同时,这人便是刚劈完柴木,光着膀子从后院出来。如此看来,袁同平日在家应该也不怎么避嫌。

还有劈柴这事。

灵奴说袁同不允许她碰他的东西,既然如此,为何袁同要帮着家里劈柴?

不可能是因为袁彪。

为了吃饭?

可袁彪连东西都不让灵奴碰,会愿意吃灵奴做的饭吗?

顾九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种事情除了问本人,很难从旁人嘴里得出具体情况,可偏偏此事又不好开口。

尤其是灵奴和袁同的关系还十分敏感。

继母和儿子。

顾九愁得后槽牙发酸。

沈时砚挥了挥手,示意王判官将男子带下去。

他走到顾九面前,提议道:“不如把灵奴怀孕这事放一放,先调查袁同六月十三日那晚去了哪。”

顾九顿时有种拨开云雾见天日的恍然。

对啊。

她怎么把这般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袁彪与袁同父子两人并没有分家,那六月十三日当晚,袁彪打灵奴和贺儿的时候,袁同是否在家?如果在,为何灵奴不向他求助?反而哀求一个醉酒的男人带自己的孩子去看郎中?

醉酒。

醉酒?!

顾九微微睁大眼睛,当即对楚安道:“楚将军,你赶快去趟袁家村,把我们那日问话的瓜农带来府衙。”

顾九也没闲着,和沈时砚一起去了趟袁家布铺,打听起袁同近两日的行踪。

顾九问道:“袁同一般都是亥时末离开布铺的?”

回话的仍是袁家账房:“对,这个时辰我们布铺就要关门了。”

顾九道:“六月十三日那晚也是?”

账房点头,又略一迟疑道:“不过,十四日一整天少东家都没来布铺。”

旁边的伙计探出个头:“东家和贺儿都丢了,少东家难免有些伤心,没来布铺也在情理之中啊。”

顾九看他,奇怪道:“他们父子不是水火不容吗?”

伙计摸了摸脑袋,懵懵道:“是啊,可少东家对贺儿挺好的。”

账房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我没胡说,”伙计无辜道,“之前铺里进了批织锦缎,少东家单独留下了一匹。我本以为是少东家自己看上了,要留着做成衣。后来贺儿来铺子玩,我却瞧见他衣服的布料就与当时少东家特意留的一模一样。”

……

顾九和沈时砚回到府衙后,没一会儿,楚安带着瓜农来了议事厅。

瓜农瞧见坐在上方的郎君,登时猜到他的身份,吓得腿软,双膝跪在地上,还忍不住打颤。

顾九开门见山道:“十三日那晚,你说你见到了袁彪和贺儿,他们可有提灯?”

瓜农不敢隐瞒,据实相告:“没……没,当时有月亮,勉强能照亮脚下的小道。”

顾九又问道:“那你听见贺儿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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