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巴的彪悍人生(43)
陈璜很快出来,杜泉还以为问诊已经开始,就听着他面无表情地说:“杵在这里做什么,九爷让你进去。”
杜泉抓紧托盘,小声道:“陈璜,刚刚来的……是男人?”
他这回倒是没有露出鄙夷不难烦的神情,而是有些担忧地看了屋里一眼,说:“自然是,你进去后别再乱说话。”
“是。”
陈璜离开,杜泉就端了热茶进去,绕过屏风进了里面。那人坐在上次秦望山的位置,青色长衫,黑色马褂,一样的质地,云纹绸缎,腰间垂着一枚玉璧,端正地坐在椅子里看着很是贵气。
银九正在为他号脉,如玉般的一截手腕上,被红线紧紧的裹着。银九的指尖就搭在线上,闭着眼,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神情专注像是在聆听什么曲调。随着他手指弹动,那徐先生就痛苦的颤一颤。
杜泉看向红线,在银九拨动间她似乎听到了某种声音,像阻塞的琴音,沉重而复杂。
她凝神细听,似乎有很轻很轻的叹息声,贴在人耳根的暧昧呻/吟,她看到灰色的影子从徐庆背后钻出来,趴在他肩头用利爪挠他的皮肉。她吓得冷汗淋漓,转眸向银九看去,就见他正皱眉盯着她,几乎是本能的,她连忙退了一步躲在楼月生身后,不再看那人一眼。
银九几不可见的抿了抿唇,随后看向那位徐先生,说:“徐庆,这般情形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半年前。”
“那时你住在何处?”
“扬州凤凰城,我回祖宅祭祖,回来后就开始出现……这种现象,皮肤脱落新生,声音也……开始变得尖细。一个月前我是打听到银大人在此,就急忙过来了,还请救我一救。”
徐庆声音多半是男声,只是偶尔会出现一两个音中间夹杂着女人那种尖细的音节。他很难堪,尽量压制着声音。
银九忽然问:“听闻凤凰城,美女如云,在暗市仍有瘦马交易,你可有去过……”
“我……”
楼月生呼出一股烟雾,那徐庆猛地咳嗽,他问:“徐大公子,你可有带人回来?”
徐庆额头出汗,抬眼看了楼月生一眼,说道:“有……有几个女子,我只是怜惜她们身世……”
“十岁?还是十三?”
说罢,那徐庆更不敢抬头,银九将红线收回,不客气道:“徐庆,恶灵噬体的滋味不好受吧。”
“九爷……”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随后向杜泉抬了抬下巴,“杜泉,把桌上的木匣拿来。”
“是。”杜泉将巴掌大的木匣放到他手边,又在他的指挥下把里面的一只白瓷小碟子垫在徐庆手腕底下。
“扶稳。”
“是……”
银九此时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专注,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便移开视线,他手中的红线灵巧入蛇,迅速在徐庆腕上划了一下,血像条活着的线一样沿着碟子上的纹路,迅速蔓延汇聚到碟底。
杜泉这才看清碗底绘着一只蝴蝶,她抬眼看向银九,就见他眸子微转,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这血的味道和徐庆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熏得人眼睛疼,她不自觉的向后躲了躲。
第十八章
杜泉手腕颤了颤就被银九的指尖扣住,耳侧传来他的声音,命令她:“别动。”
“是,是。”杜泉被他冰脸气息吓得顿时僵直,双手捏着碟子,垂眼看向底部的蝴蝶,那蝴蝶竟似要活了一般,正在从碗底挣扎起来,杜泉瞪大了眼睛看着,见那蝴蝶飞起就抬头看了过去,而银九动作极快,那红线迅速裹住蝴蝶将它困住。
银九又说:“去把架子上的那只罐子拿来。”
这一声简直就是天籁,杜泉如蒙大赦般跑到架子旁大大呼了几口气,随后又抱起角落里那只玻璃罐子,那罐子并不怎么透亮,但依旧能看出罐子底下沉着几块骨头,扫了一眼就连忙递给银九。
银九将那瓷白的碟子收起来,见她过来,也不接那罐子,抬手就把木塞掀了,杜泉离得最近,被那味道一激差点吐出来,使劲扭头屏住呼吸。
“还记得味道?”
“是……是成衣铺……镜子。”
银九罕见地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眉尾也跟着欢快起来,显得不那么锐利,漫不经心道:“记性尚可,没错,就是镜中邪物,而你现在拿着的就是你那位老板的肋骨。”他声音比平日柔和甚至带着些不怀好意。
杜泉手上一抖,差点把那罐子扔开。
“害怕?”银九问。
“不?我不……怕的。”
“那好,捞出来洗干净。”银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下巴往罐子抬了抬,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更不管她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始终盯着她,似乎很想看到她惊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