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嗲(65)
问他怎么对付难题,他说他眼里不存在难题。
这一波属实又被他装到了。
阮芋评价得很实诚:“感觉确实是两三句话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和你一起深入探讨。”
萧樾勾唇一笑:“采访结束我就有时间。”
像被他低磁的话语刺到耳朵,阮芋转头瞪了他一眼。
少女莹白的脸颊覆着淡淡一层粉色,似是有些缺氧。
萧樾将上一句话的客套范围扩大:
“大家有问题随时来问。”
他搭理不搭理就是另一回事了。
时间还剩下两分钟。
两人聊到明年的国赛,萧樾介绍说明年国赛将在北城举办,初春就会决出最终的胜负。
阮芋笑了笑:“胜利者是不是就可以留在北城不回来了?”
萧樾:“理论上是这么说。但是保送之后还有很多活儿干,咱们学校有保送生回校帮忙打工的传统,所以就算保送了,高考前还是会经常待在学校。”
话音落下,阮芋忍不住对上萧樾眼睛。
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保送之后还会待在学校这样的话。
还以为他一保送就会当甩手掌柜,从此和高中生涯一别两宽。
阮芋自己都没发觉,她已经变得和国庆劳动一样,完全确信萧樾是能保送的。
时间还剩一分钟,阮芋觉得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台词本翻到下一页,找到结束语部分,阮芋还未张口读,就听身旁的男生忽然自由发挥起来。
他音色低沉清冽,语气正儿八经地说:
“我也有个问题想要采访阮芋同学。”
阮芋翻稿子的手一滞,呼吸霎时变轻,眸光显出几分茫然:
“什么问题?”
萧樾认真看着她:
“你觉得北城这个城市怎么样?”
干嘛突然问这个。
阮芋唇瓣微微张开,卡壳好几秒才答:
“北城……很好啊,历史悠久的帝都,是全国政治文化的中心,拥有全国最好的几所大学,也是全国高等学府数量最多的城市,我想,北城应该也是我们学校很多同学梦寐以求,想通过高考进入的地方。”
萧樾:“是,我的目标就是北城的大学。”
阮芋又是一愣。
这其实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每一个达到他这种层次的学生,目标都是极为固定的。
但阮芋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里公开说出来。
他的视线安静落在她脸上,像一种无声的探索,缓慢捕捉她展现的所有微妙表情。
阮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相信你会成功的,我和其他同学也会把你当做榜样,共同努力共同进步。”
萧樾的左手搭在桌上,原本捏着采访稿,这会儿却突然松开。
稿件落到桌面,他的声音也清沉明晰地响起,不需要任何介质地传达到她耳边:
“如果有机会,希望可以和阮芋同学……”
说到这,他顿了两秒,然后才接下去,
“还有其他听众同学们,在大学的城市里再次相会。”
第34章 除夕
“歌都放完了, 不走吗?”
“啊,走。”阮芋回过神,手指攥了攥桌上笔记本,哗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人绕到椅背后, 她忽然问:“刚才话筒关了没?”
萧樾也站起来, 低缓的嗓音混杂一丝笑意:“没关的话, 我们现在说话的声音已经传遍全校。”
阮芋这才想起她前不久确实做过关话筒的动作。
脑子像被一层温和又浓密的云雾裹住了,转速缓慢,思绪也很不连贯。
以至于背着书包往门口走的时候,好像听见萧樾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她回过头, 见他神情散漫站在身后,单手松松握着书包肩带, 不像说过话的样子,于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就这么直愣愣地走出了播音室。
门外依旧守着许多人,吵吵嚷嚷好似菜市场。
站长告诉阮芋,刚才关老师来过了,夸他们采访内容写的好, 广播效果也很棒,她从教师宿舍走过来,一路上碰到不少站在原地认真听广播的同学, 还有人一边听一边捧着笔记本做摘抄呢。
通道两侧这时又涌过来许多人。
阮芋的手臂不知被谁挽住, 走神间,身子已经被对方拉出去好几米远。
原本跟在她身后走出来的萧樾, 此时也被人潮裹挟着, 往与她相反的另一边去了。
拽走阮芋的人是赵萱柔学姐。
她满脸写着八卦, 狐狸似的微眯着眼睛对阮芋说:
“别人听不听得出来我不知道,但我听得挺带劲,你们之间肯定有猫腻。”
没等阮芋答复,她又压低声音:
“萧樾是你男朋友吗?”
阮芋杏眸微微放大:“没有的事……我们就是普通同学,之前就认识,所以聊起来比较放松。”
赵萱柔:“有件事情一直没来得及和你说。上周我不是给你发消息说站长让我来采访萧樾吗?结果你猜怎么着,站长他先通知了我们再通知受访者,结果被人家一口回绝了。”
阮芋:“啊?”
赵萱柔:“你猜他怎么说的?他说就是因为采访他的是你他才同意来的,如果要换采访员,那就把他一起换了。”
其实赵萱柔话只说了一半。
除了上面那番话,萧樾还问站长,新的采访员来竞赛班做过调研吗?采访稿是她写的吗?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只享受别人的服务,最后出现在话筒前出个风头,那这样的临时顶替行为,他不能接受。
阮芋尴尬地扯了扯唇角,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赵萱柔看出她为难,也没有非要逼问出一个结果。
“一起吃饭吧?”赵萱柔边拉着阮芋,边招呼广播站的其他伙伴,“今天人多,正好聚个餐。”
听见这话,阮芋蓦地想起刚才在播音室里,低低飘过耳畔的那句“要不要一起吃饭”。
身边聚过来的人越发多了,阮芋被拉着、推着往东侧楼道口的方向走。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身后。
围在萧樾身边的更是人山人海。劳动和国庆也来了,他肯定是要跟他们去吃饭的。
他侧对着她这边,身形轮廓挺拔又流畅,像高山峻崖飒踏不羁。他正垂眼和兄弟们说话,想必没心思顾到她这边。
阮芋转身随同事们走下楼道。
一边下楼梯,她一边后知后觉地想——
刚才就应该问清楚他有没有说那句话。
她似乎,还挺想和他一起吃饭的。
怎么说也搭档合作了一档节目,并肩忙活了一周多,节目一结束就这样分开,总感觉有点……
不明不白。
-
期中考后悠闲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
今年春节早,秋学期相应的也短,学生们似乎刚从期中考的打击中养肥胆子,转头就被期末考威胁得瑟瑟发抖。
自从和萧樾在广播站播音室门口不明不白地“分手”,此后一整个月,阮芋见到他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五次。
一中的传统虽然是竞赛高考两手抓,竞赛生也要按部就班完成日常学习任务,但是这个规定对已经入选省队的竞赛生有所放宽。
备战国赛阶段,省队选手们可以一天只上半天课,可以不交作业,晚自习时间更可以随心所欲地安排。但是单元考和大考不能落下,如果考出来的成绩下滑太多,自由安排学习时间的权利就会被收回。
阮芋瞧萧樾安排的确实很自由。
直到期末考前,她每次经过9班,十有八|九他座位都是空的。
期末考成绩也显示出来,他这段时间就是没有好好读书。
排名从年级第一掉到了年级第八。
掉了七名。
真可怕,退步幅度是他原来位次的整整七倍。
讲评日早晨,也就是出成绩的时候,阮芋倒是见到他了。
大课间时间,近百名学生聚集在二楼走廊,等待百名榜张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