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渡(48)
“夫子?”
贺行云轻唤。
陈清和呼吸微颤,一手死死掐在晏寂清的肩头,本是缓解紧张,却没成想这人冰凉的指尖顺着便搂上了她的后背,绕着她脊骨一寸一寸滑动。
“嗯?”陈清和一边回应贺行云,一边不自觉蜷缩起脚尖,止不住哆嗦了一下。
贺行云倒是没有察觉不对,只道:“我刚煮了安神汤,想着夫子喝了会舒服些。”
盛长明在门口探头探脑,发出“嗤嗤”地闷笑,惹得他面红耳赤,也不大敢抬头。
可若他从被吹拂起的幔纱间仔细望去,便会发现那棉被隆起的高度有些不正常,好似藏了什么在里面。
晏寂清并没有停下作乱,反倒似来了兴味;掌心停顿在她腰线下凹处,稍作用力的捏了捏。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闪过陈清和全身,呼吸也随之一滞。
她伸出手想要将他与自己抵开些许距离,却遭一股温热包围,轻微的痛感在指尖蔓延,因被尖利的牙齿捉住而动弹不得,并于无意间被那柔软勾了一下…
“你…”她倒吸一口凉气,强作镇定:“放桌上吧,我一会儿喝,你有心了。”
说着,因为晏寂清的惹火,不由得咳嗽了两声以掩盖不正常的喘息。
贺行云终于发现了丝异样:“夫子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没事吗?”
他上前两步,一臂之隔的距离,手已经探到了幔纱前。
陈清和不禁想,若此时暴露于贺行云眼前,非得激得他一口气喘不上来昏过去。
这孩子也是作了大孽了,前两天撞见她借病对贺韫投怀送抱,今天就来出‘捉奸在床’。
于是她一狠心,用力咬破自己舌尖唤回了那么一丝理智,令自己声音平稳下来,道:“没事,就是刚做了个恶梦,你一来便正好醒了。湿了一身的汗不便出去,你帮我问丫鬟要块干净的布巾来吧。”
“啊,好。”贺行云想起自己曾莽撞的闯进陈清和房间,非礼勿视的道理无需讲第二遍,他立刻守礼的收回了手。
“那我将安神汤放桌上了,去叫丫鬟来送块布巾。”
“多谢。”
陈清和紧张的身子都有些僵了,直到听见房门重新关掩,才猛松了口气。
刚一把掀开被子,要将始作俑者踹下去;怎料他搂着她的腰坐起身,便顺势将她带进了怀中。
粗粝的指腹拂过她被汗沾湿的发丝,笑意盈盈,似诱哄,更似蛊惑:“让我瞧瞧。嗯,果真是湿了一身的汗。”
随之轻笑:“怎么,就这么怕被他发现?”
陈清和既好气又好笑的盯着他,反问:“殿下是打算来一场马球会,就纳回去个妾室不成?”
“我说过,怀王府不纳妾。”晏寂清眼睫轻颤,目光落在那红玉耳坠上,随意拨弄了一下后一点一点将手松开,就好像刚才的旖旎只是错觉。
他下了床,三两下抚平了衣袍上的褶子,行至桌边时却是脚步一顿,望着那汤药心中就万分的不痛快,当即端起来一饮而尽,连渣也不留,就怕她还能有什么念想。
门再次被拉开,寒风瑟瑟,却叫人清醒。
随着房门在眼前一开一关,陈清和倒回床上,长长呼出一口气,闭上了眸子。
不多时丫鬟与贺行云前后脚的来了,他特跑去将自己的大氅抱了来,为她披上,以免吹了风。
一边系着带子,一边小声说:“那安神药是我第一次煮,好像有些糊了。”
“没有,你煮的很好。”陈清和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想的却是:苦死那个王八瘪犊子!
贺行云的目光一顿:“咦?这耳坠…”
坏了,怎么忘了这个了。
陈清和心跳不由得加快,撑着心虚,解释:“刚才怀王差人送了来,说是我们得到的彩头。”
好在他好糊弄,听她如此说,便是信了,笑着夸赞道:“好看。”
临走前,她撩开车帘,朝门口的盛长明回望。
贺行云不解,也顺着望去,以为有什么稀罕,却只瞧见了兄弟那张傻了吧唧的笑脸。
“夫子你瞧什么呢?”
“没什么。”陈清和摇摇头。
她知道自己无从与贺行云告知,更没法插手救盛侯府;若此时暴露,只会毁了多年的大计。所以只能惋惜,惋惜这样好的少年,他明明就要娶妻,还有一年便可入朝做官,却注定戛然而止。
贺行云放下车帘,与她碎碎念起在厨房里的事;马车咯噔咯噔压过青石板路,夕阳为大地笼下一层金红色的柔纱。
风水大师不远万里的被请到了相府,说了一堆她左右是听不懂的话,便要在京中为她‘父亲’选一块福地。
陈清和稀里糊涂的应着,最终敲定了一块地方,择了吉日,由相府出钱破土。只待京中的新坟地挖好了,再回淮安做法事,将坟迁至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