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晕华珠贰(39)
他俩一起回来明显是和好了,舍疏狂放了心,露出笑来当场便要扯开衣襟让叶涩看伤口,恰在此时宁缺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见此情景冷冷地看了舍疏狂一眼,不言不语进屋放下托盘,出来时经过舍疏狂身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了。
叶涩的手有些尴尬地停在舍疏狂胸口上,舍疏狂倒是一脸茫然:他又怎么惹到他了?
管他呢。
叶涩表示伤口没必要重新包扎,让他回屋休息,自己和水怜寒回了两人的房间。
舍疏狂知道他要制药,自己肚子也饿了,也没说什么便先放两人走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问他们发生了什么,而且宁缺端来的饭菜貌似很美味。
一回到房屋,叶涩便问水怜寒:“要救他们吗?”
说实话,自从来了东运派后,每次昙花来攻击,基本上都是叶涩用自己的眼泪制成解药解救了中毒者,因为这是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别人不知道叶涩用的什么灵丹妙药,只是知道非他不行,是以这次也是齐齐来向他求救。
水怜寒知道叶涩的眼泪有多珍贵,他也不想让他流泪,只是不得不以人命为重。中毒者中或许也有当日参与袭击梦舞村的人,但总不能因为一两个害群之马就置多数人的性命于不顾。
叶涩在等他的回答,所以他开口,说:“是昙花最先把日晕珠带到了过家山庄。”
勿需多言,叶涩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管正义盟怎么得到的日晕珠,也不管它拱手让出日晕珠又来抢夺日晕珠有何目的,对水怜寒来说正义盟已是敌人。玩弄日晕珠,是对水怜寒族人的大不敬,何况他们还以日晕珠的主人自诩。
水怜寒已经排除了正义盟是盟友的可能,因为若正义盟盟主是梦舞村人,就不会做出这种糟践族人尊严的事情。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是朋友就要出手相救。
叶涩微微笑了下:“你让我救,我就救。”
与此同时,水怜寒也下定了杀昙花的决心。叶涩的眼泪,岂能白白浪费?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秋日已尽,凉风割人。又一位颇有名气的游侠逝去,身旁的数字“十一”触目惊心。
还有十个人么?下一个惨遭毒手的会是谁?恐惧袭来,因为死者就死在了十里之内。
凶手也在这里,凶手定是“正义盟”!
带着寒意的霞光铺满尚未整修完好的庭院的时候,几道人影静静地伫立在了白冰儿住的房屋对面的屋檐之上。
整个东运派立刻被惊动了,这次是真的大敌来临。
舍疏狂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白衣人,想要开口喊,却又不知道该喊哪个名字。是白衣还是宁缺,抑或这本就是一个人,他不能确定,因为宁缺前天给他放下饭菜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手在身侧握成拳,他相信宁缺,因为宁缺为了救人伤了三只刀和地龙不是吗?
正义盟应是倾巢出动,三只刀抱刀在列,怪物弓着腰面露阴笑,一个全身被黑布包裹的人影子般站在那里,或许就是那从未露面的地龙。黄发与赤眉在最右边稍稍靠后站着,眉眼中带着恭敬,他们左前方是琵琶女和昙花,琵琶女的身边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少年睁着大大的眼睛四处乱看,似是对周围事物万分好奇。白衣闲闲地握着折扇,眼中的神情只有漫不经心的冷漠。
在这群静静出现的人中间稍稍靠前的地方,一人负手而立,下巴微抬,垂下的眸子里清淡如水。他看起来不过是而立之年,脸上却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淡漠,仿若出世。
叶追情。
认识他的人心中早已剧烈震动。从站姿站位来看,叶追情无疑坐实了正义盟盟主的身份。果不其然,怪物喋喋怪笑一声,趋前半步道:“盟主,那小丫头就在里面。”
叶涩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水怜寒没有偏头看他,却感应到般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一道淡漠的视线直直射到了交握的手上,叶涩与水怜寒心里皆是一震。战鼓声在心中骤然敲响,水怜寒放开叶涩,腾身击向叶追情的同时,一个轻轻的“杀”字从叶追情的口中溢出,身旁的正义盟人也闻声而动。
饮天剑在半空中被一把折扇截住,在舍疏狂轻轻的惊呼中,白衣挡在了叶追情面前。
隔着人群,叶涩的视线与叶追情撞到一起,还未看清他眸中的神色,眼前一花已不见了他的身影,转头去找,眼前的房屋整个炸裂开来,叶追情已立于瑟瑟发抖被重重护卫着的白冰儿面前。
打杀声从外院传来,必是如愿楼杀手从外往内开始了攻击。
舍疏狂跑到了叶涩面前,紧张地抓着他的袖子,眼睛一刻不离正在酣战中的水怜寒与宁缺。两人皆是以快打快,只听刀剑相交之声,身形手法却是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