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琐事(51)
这样的想法多了就会想找人询问,问的多了,别人也会成为一种负担,封尚觉得珝公子是不是桓玄的克星,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喋喋不休的桓敬道现在成了自己的克星了。
桓玄不知这感觉是什么,流连花丛的封二公子可是明白的真真的,他虽然没有爱侣,却知道心悦一人,是何种心情。自己百般点醒敬道已是动心动情,这人却全然不信,行为举止却恰恰证明了,就是动了情,不过说不定那珝公子就是敬道的克星,克的他三魂丢了七魄,还全然不知。
秋茶刚刚派人送去了建康,从那谢恩而归的殷仲堪来了。桓府里一时间住了两位独眼的客人,一位灼了左眼,一位毒了右眼,两人同时出现的时候,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殷仲堪是出了名的孝子,父亲当年病重多少年,他就卸职在家侍疾多少年。父亲常常病痛难忍,遍请名医,行针施药均不见效,他心疼父亲,就自己习医修药,为父亲调理,所谓久病成医,慢慢的竟小有所成,只是当初学习时,急于求成,每日研习,疲累之时用沾到药汁的手擦拭眼睛,便因此伤及了右眼,不能视物。
据陶姜先生自己说,是幼时邻居家里失火,前去扑救时,被房上落下的木料所伤,遂失了左眼,还留下一道灼伤,甚是恐怖,而喉咙也是那时被烟所熏,故而嗓音十分低哑,不善言尔。
三人在屋中叙谈,一共四只好眼,总觉得甚是有趣,四目相对,偶发笑意。
殷仲堪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答谢桓玄出手相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坐上了荆州刺史的位置,甚是欢喜。相交多年,就知道桓玄是真心相待,有福自当同享,有难也必要同当,如今发迹了,要同友人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陶姜先生对如今天下局势很有见地,痛斥了司马道子无才无德,把持朝政,欺瞒圣上,实则是本朝第一的乱臣贼子,此人一日在朝中作乱一日就没有天下民生,安居乐业。只是他自封当今丞相,又作为琅琊王,手握天下兵权,仅凭现有的势力,不足以将其铲除,除非联合王恭,以他为帅,出勤王之兵,方可平乱。
殷仲堪与桓玄皆点头称是,司马道子如今最为宠幸的王国宝,简直祸国殃民,打着道子之名,到处敛财,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朝中贤臣良将,说陷害就陷害,被迫害至冤死者不计其数,要扳倒道子,先要杀此人。
现如今,殷仲堪刚刚收得荆州,还需要耐心发展,等候时机,待兵强马壮之时,定当一鼓作气,锄奸伐恶,替天行道,匡扶政治。
三人此次商议的极其相投,谈至欢时,便对酒高歌起来,今日开怀,陶姜先生竟然也饮起酒来,想必是近来身子康复,更有兴致,本着适量饮酒有益于身心健康,三人一坛,不算多罢,只是陶姜先生还是老样子,一壶就倒,没有例外。二人见他此状,不禁失笑,索性两人用坛对饮起来。
封二公子趁殷仲堪来拜访之日,算是能歇歇了,虽然不用再听敬道娓娓道来他的所思所念,却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探查,果然功夫不负八卦之人,终于让他查到了当年闻记书社关张之事。传闻中老板是突发旧疾,草草过世,闻记无后人接管,便关张大吉,所藏之书,也被身份隐匿之人悉数带走,从此世间再无闻记。实际却不是如此,恐怕时至今日,也有不少人为之感慨罢。
“你是说,闻记书社,是被人刻意夺取的?”桓玄摸着头,有些低沉,这几天陪殷仲堪喝了又喝,昏天暗地,二人果真做到了不醉不归,昨日,殷公子是被从人架着上了返回荆州之车的。
“闻老板当年也是被人灭口的。想必是知晓了什么不该得知的大事,便不能留活口了。”封尚颇有些遗憾的道。
“既然是十几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子彧年方几何啊?不会与闻老板相熟罢。”桓玄总是不明白,为何封尚如此执着于此书社。
“当年我不过舞勺之年,自然与闻老板无缘,我听到闻记的大名时,那书社已然关板多年了。”封尚还是很遗憾。
“多年是几年?”桓玄邪魅的笑了下,问道。
“三、四年罢,或者二、三年。”封尚回忆了下,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好男风的。
“十五、六岁啊!跟珝公子差不多的年纪。”桓玄眼神飘忽,又开始惦念起他的珝公子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喜好男风之事了?”封尚邪魅的笑笑,接着道:“是不是你对珝公子,啊?啊?啊?”
“我对珝公子只有敬仰和谢意,没,没有其他。也并不知晓他有男风之好啊!”桓玄含含糊糊的答,有点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