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婢无双(182)
两姐妹回礼,道了声是。
“当年,父亲派人去观州寻过你们,只是没有找到。当时太乱了,几乎就是人吃人的场面。”凌家伯父摇摇头,心道三个孩子活下来,是多不易。
凌无然这事记得清楚,当初母亲宋氏并没选择去建中,是因为路途实在太远,韩家相对来说更近,而且他们凌家对韩家有恩。
“伯父挂念,您和两位哥哥能来京城,我们兄妹已经很感激。”凌无然客气地说道,“等大哥回来,还劳烦伯父,帮着修订一下家谱,做个证明,以后,家主便是我大哥了。”
凌家伯父捋着胡子点头,满意与孩子们的懂事:“这是应该的,也告慰大哥的在天之灵。”
刑部衙门的大门紧闭,里面发生着什么,外面人一点儿也窥探不到。有些看热闹的想凑前一下,那守门的衙役便亮出佩刀警告。
整座衙门被官差紧紧围住,连只虫儿都飞不进去。
堂上,主审官的惊堂木一拍,两排杵着棍杖的衙差齐声唱着“武威”。
堂下一侧,凌子良坐与轮椅,他腿不方便,也就免了跪礼,用抱拳弯腰来替代。
按照程序,先是要过一眼状纸,随后开审,被告人一一提审。这是大案,主审官从没见过的阵仗,状纸上一个个有名有姓的官员,只看一半,便觉身冒虚汗。
看完之后,便由身侧师爷,将状纸转呈至内堂。
一座照壁之隔,内堂摆着宽大的太师椅,座上之人四十开外,紫檀色锦袍,一身威仪,不是今上又是何人?
“瞧瞧,这就是朝廷俸禄养出来的肱骨!”皇帝手指点着状纸,气得胡子抖了两下,“搜刮民财,连朝廷拨款的银子也敢贪。”
边上,龚拓看了眼状纸,随后道声:“贪,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皇帝抬头,将状纸往旁边桌上一扔:“亏得你给挖出来,朕当时是想过压下去,毕竟牵扯太广。”
“皇上英明,”龚拓道了声,脸色严肃,“定然看出北越近两年来的变化,所以,我们大渝需要一个安定的根本。”
“此言不差,”皇帝点头,“当年是因为边境与北越的战事,先帝对此案并未上心。”
“亡羊补牢,未为晚矣。”
两人暂时停了话语,接着便继续听外面的审理。
有了皇帝亲自在场,主审官不敢怠慢,案子审的很快。也恰逢北越人进城,总该让对方看看大渝朝的法典如何严谨。
是以,黄昏之前,整个案子审完,主审官当堂判定,十多年前的观州案为错案,还了凌昊苍清名。而且,人巡查水情被卷进江里,是算殉职,后面会申请追加功劳。
茶肆中的凌家姐妹,是等了许久,看到衙门外贴出的告示,才得知这个消息。一时站在那里,百感交集。
凌家伯父赶紧吩咐两个儿子,一人写信回家乡告知,另一人去买鞭炮。
只是案子还牵扯后续,凌子良被留在刑部,暂时不能出来,也只是走些流程罢了。
回到驿馆,溥瀚漠让人准备了酒席,宴请建中凌家的同宗,龚拓也来了,带来了凌子良的消息。
今日没有谁是比凌家人更高兴地。
席间,无双也饮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她瞬间红了脸颊,引得溥遂直说姨母醉了。
无双只是笑,用此来表现自己现在的心情。
“挑个日子,给你父母搭个祭台,祭拜一下。”凌家伯父说着。
众人称是。
无双坐着有些头晕,便想着自己先回房去。
从屋里出来,软风拂面,她身形晃了晃,随后头重脚轻的踩着小径往前走。走到一半,她站在草地上,看着天空的繁星发呆。
突然,一只手往她面前一伸。
无双眨眨眼睛,随后转头:“世子?”
龚拓很久没有听她这样称呼他,一般就是客气的叫他龚大人:“你方才桌上没有吃东西,空腹喝酒会伤身的,把这个吃了。”
他的手里是一颗软乎乎的米糕,隔着近能闻到淡淡甜米香。
“吃不下。”无双摇头。
一摇头又开始发晕,她干脆蹲去地上,想让自己休息一下。
身旁是一棵荆桃树,满树的繁花,娇柔的花瓣飘飘悠悠落下,像极了冬日的落雪。
龚拓脱下自己的外衫,铺去树下:“过来坐一下,你得过过这阵儿酒气。”
无双迟缓的看去树下,觉得眼皮都被酒气顶得发烫。
见她不动在那儿发呆,龚拓走到人旁边,搀着她的手臂,揽上她的腰,半扶半抱的带她坐去树下。
花香沁心,无双深吸一口气,身子软软靠在树干上:“谢谢你。”
“嗯,”龚拓一声轻轻地鼻音,而后一笑,“明日将我衣裳洗干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