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藏骄(40)
处理完手臂,乔绾又“温柔”地笑笑:“景少将军的胸口也有伤,我一并帮你处理了。”
话落便要凑上前再次扯他胸口的衣衫。
景阑感受着女子压在自己手臂的半侧身子,娇软纤细,耳根一热,伸手将她就要探入自己胸口的手拿开斥道:“乔绾,你究竟是不是女子?”
几次失败,乔绾不耐烦起来:“不就帮你上个药,怎么就不算女子了?”
“谁家女子像你这般……”景阑一顿,脸颊飞起可疑的红,“不知羞耻!”
乔绾气笑了:“帮你上药便是不知羞耻?听闻你六岁便会钻侍女裙子,你便不是不知羞耻了?”
“我那是去找骰子!”
“上青楼的时候呢?”
“那是去听曲儿!”
“本公主命令你站住!”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
*
不远处的林木之间。
司礼气喘吁吁地追到此处时,慕迟早已立在一处隐蔽的山石上。
白色锦裘随风飞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山下。
不知已看了多久。
“公子。”司礼轻声唤道。
慕迟却恍若未闻,仍安静地望着不远处在官道旁“打闹”的那对男女。
从最初的英雄救美,到后来的美救英雄,他看得真真切切。
他看着景阑将乔绾自山贼的长箭之下揽了过去;
看着乔绾盯着景阑发呆;
看着乔绾大惊失色地对景阑喊“小心”后,不顾生死地上前护了他。
眼下,又看着她追着他给他上药。
用的,还是那瓶他嫌厌无比的白玉膏。
就像她曾对他的那样。
他想起曾听谁提及“长乐公主喜新厌旧”,而今看来,她喜爱的手段倒都是那一套,一成不变。
“司礼,你说,”他突然开口,手轻轻地抵着胸口,嗓音迷惘,“雪菩提莫非真的能令人生痛感?”
否则,为何会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适?
司礼不解:“公子?”
慕迟却再次安静,良久低低笑了一声,嗓音温柔清雅。
司礼却只觉身体一寒,比林间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般配吗?”慕迟低柔地问。
司礼看向山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慕迟也无需回应。
他现下出现在此处,心中已经很不高兴了。
他本该不在意乔绾的生死。
也本就不在意。
他不能容许自己的道路上出现一丝一毫的错误。
若是出现,他不介意亲自纠正。
“现下离去,乔绾势必派人大肆寻找,若是惊动了乔恒,又是一桩麻烦,”慕迟淡淡地笑,“不若先成全了她和景阑的好事。”
一个有夫之妇,总不能再满城找旁的男人了。
而他,也绝不会因一个有夫之妇如方才一般莫名失态。
司礼诧异:“公子是打算回公主府?那昭阳公主那边……”
“将霜山晓的曲谱送过去,”慕迟目光仍落在山下,语气带着几分心不在焉,“其余我自有安排。”
“是。”
慕迟最后看了一眼那抹火红,语调添了讽刺:“一个娇惯无礼的小公主,一个不学无术的少纨绔,般配极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勤勤恳恳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慕渣一枚呀~
第15章 、香囊
回京途中。
乔绾坐在马车内,身后靠着雪白的蓬松软垫,膝上盖着柔软的牡丹宫毯,火红的狐裘裹着她的脸颊,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的。
而她对面软榻的角落,景阑正苍白着脸坐在那儿。
他已褪了银甲,马尾高束,朱槿袍服上沾染了深色的血迹,神情有些难看。
乔绾瞧着他的神色,笑了下。
在青云山下,她到底没能看见景阑胸口的印记。
甚至没等她的手碰到他,他一点脚尖就躲到数丈外了。
在回京途中,她更是明显察觉到,景阑在躲着她。
他身上有伤,本该上马车,然因只有她这一辆马车,他便照旧骑着马颠簸。
乔绾几次想主动同他攀谈,他均都目不斜视地驾马行至队伍最前方。
可她一旦不理不睬,他不知何时又到了马车后。
久了,乔绾也不耐起来,窝在马车内闷声不吭。
未曾想倒是底下的将士看见景阑的伤口被颠簸开,不断渗血,前来求乔绾让景阑上马车。
乔绾欣然同意。
景阑本欲拒绝,奈何众多将士均央他上马车,他最终无奈弃马上车,却只坐在角落,离她极远,活像她能将他怎么着一般。
乔绾动了动身子。
景阑立即斜睨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视线。
乔绾将手中的宫毯朝他递了递:“你当真不用暖暖?”
“不用,”景阑硬邦邦地回绝,“你离我远点儿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