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藏骄(222)

作者:鱼曰曰

乔绾愣住,看着他格外珍视的动作,那明明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香囊,还是她送给旁人的……

“慕迟!”她蓦地作声。

慕迟一惊,转过身来看着她。

乔绾抿了抿唇,踮脚飞快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拿了账本便朝外走。

慕迟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才抬手抚了抚唇,还带着她身上的暖香。

他不觉扯了扯唇,笑了。

司礼早已在偏院外候着,见长乐公主都出来许久也不见公子出来,不免有些着急,几经思忖走进院中,还未等敲房门,房门便从里面开了。

司礼忙放下手:“公子。”随后诡异地发现,公子的唇角仍带着笑,就连那股森冷的寒意,今日仿佛都淡了几分。

慕迟“嗯”了一声,只觉得今日的司礼也瞧着顺眼了些。

他缓步朝外走,方才走出偏院,便听见一旁的院落传来几声孩童的欢笑声。

司礼忙道:“是楚公子,今日休沐,不用去学堂。”

楚无咎。

慕迟的脚步一顿,眉心不觉蹙起。

他再次想起当初的一家三口,以及那个老妇人说:只因生孩子便差点入了鬼门关。

一个可有可无的孩子,不值当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所以昨夜,他有所克制。

可是……在昨夜之前,他从不知,碰到她,要克制会如此艰难。

“你去找宋攀要避子汤的方子。”慕迟吩咐。

“是……”司礼习以为常地应下,下刻陡然反应过来,惊讶道,“避子汤?”

“吵嚷什么?”慕迟凝眉,“此事不许对任何人提及。”

“是,”司礼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属下定寻来最好的方子,不会有损长乐公主一丝一毫……”

“什么?”慕迟不解,片刻后反应过来,目光阴沉地打量着他,“是男子喝的。”

司礼:“……”

“属下这就去办。”

慕迟沉沉地应了一声,却在司礼转身的瞬间注意到他的腰间有东西一闪而过:“且慢。”

“公子?”

慕迟看向他腰间挂着的香囊:“香囊不错。”

司礼脸颊一热:“是倚翠姑娘送的。”

慕迟脸色微沉,定定打量香囊许久,方才挥挥手放他离开。

*

金银斋。

乔绾坐在柜台后,一手托着下巴出神地看着前方。

昨夜香艳的画面涌入脑子,以及那句“我爱你”。

她今日并未有生意要谈,只是……她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慕迟,更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什么?

说她昨夜色迷心窍,被他诱惑了?还是说她虽然未曾喝酒,但就是平白无故醉了,才会做出那些事?

乔绾在心底哀嚎一声,恨恨地暗道一句:“美色误人。”

直到午后,金银斋进货的伙计回来,乔绾才终于打起些精神。

乔绾是认真想要经营好金银斋的,那么进货便不能在燕都进了,丝绸从江南进,毛毡自西北进,狐裘大氅自北部进,算下来,一年能省下千两银子。

而这些伙计大多是走南闯北过的,乔绾将货物安置好,最爱的便是听他们讲那些精彩的异域经历。

今日也不例外。

伙计是从西北进来了一批毛毡,他们看见了大漠,他们口中,大漠是如此的雄浑而风情万种。

乔绾暗想,自己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许多,也许往后她若是来了兴致,也可以随着商队四处游历进货。

因那些伙计一路奔波,乔绾便让他们提早回家休息。

金银斋逐渐安静,乔绾仍在想着游历一事,一转头便看见一旁的倚翠正在仔细地绣着什么。

乔绾悄无声息地走上前,刚要打趣询问,便发觉倚翠拿着的是一枚男子香包,绣着“礼”字。

乔绾的打趣声僵在嘴边,默了默重新缩回柜台后。

她又想到今晨慕迟那样珍视那枚翠竹香囊的画面,心底慢慢悠悠地升起一丝怜意。

这日后,乔绾和慕迟之间似乎有什么在改变着。

乔绾不再回绝慕迟的接近,他们每晚相拥而眠,只是再未欢好过,乔绾也绝口不提那晚之事。

慕迟心中暗自惶恐良久,只怕她从未将那晚当做一回事。

她生性洒脱,说不在意便真能做出不在意之事。

慕迟自己也未曾想到,有一日,自己这样的人,会想着用“负责”留住她的心。

可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想看着她骄纵蛮横地自在,想看她恣意放肆地欢笑。

他再做不出困住她这样的事。

幸而她再未排斥他的靠近,他心中的焦虑逐渐平复。

这日,慕迟醒来得早,未曾作声,只看着背对着自己、被自己紧拥在怀的乔绾,良久伏靠在她的肩头,偏首印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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