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藏骄(167)

作者:鱼曰曰

直到看到一封大齐的书信时,他停了下来。

信中说,李慕玄被软禁在府中的侧妃,为救自己落水的儿子,掉进湖里淹死了。

不起眼的内容,唯一的特别之处便是,这个儿子是李慕玄的独子罢了。

慕迟却拿着那封书信久久没能移开视线。

一个母亲,为了救自己的孩子,可以赴死。

那乔绾呢?

乔绾今日说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只是单纯地想要保护楚无咎而已?并非因着旁的男人?

她怕楚无咎受委屈,才不愿再要旁的孩子……

他那时迟疑了没有开口,她才会一怒之下说出后面那些话。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如他一般是个怪物。

也不是所有的母亲,都如那个他的所谓“母后”,宁愿选择毒酒。

慕迟抓着书信的手不觉紧攥起来,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可以说服自己,乔绾今日所说,皆是言不由衷。

“来人!”慕迟扬声唤着。

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司礼刚走到帐外,便听见公子的声音,忙掀开帐帘走了进去,却在看见他满身血迹时一惊:“公子?”

慕迟哑声道:“备马。”

也许他应该告诉她,他可以答应她。

“公子?”司礼不解地上前,想要将手中的书信呈上去。

慕迟却径自绕过他朝外走。

“公子!”司礼壮着胆子挡到慕迟面前,“黎国来的飞鸽传书。”

“改日……”

“楚无咎并非长乐公主的亲生骨肉。”司礼高声道。

慕迟的脚步僵在原地,良久他转过身来,不解地看着他:“什么?”

司礼垂眸,将书信呈上:“黎国的书信,当初护送长乐公主北上的镇沅镖局镖师亲口所说,楚无咎并非长乐公主的亲生骨肉。”

慕迟沉寂了半晌,缓缓上前将书信拿了过来,打开。

极小的字条,只书了简单几句话。

其意不外乎,楚无咎是镖师们于山贼手中救下的,乔绾将其一路养在身侧。

楚无咎不是乔绾的孩子。

慕迟抓着书信的手难以克制地轻颤着,心中升起一阵巨大的喜悦,可转瞬却被滔天的愤怒取代。

乔绾骗了他。

她也是选择“毒酒”的人。

为了不要他,宁愿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

她怎么敢!

作者有话说:

绵绵有朵花 2个;

30438704、简蛋、齐司礼脑婆 1个;

第57章 、香囊

自那日与慕迟说了那番话后, 乔绾再未去过金银斋,偶尔逛逛九原的市集,偶尔在后院看着无咎识字算数。

这段时日, 慕迟也再未曾来过。

想必那日她说的重话起了作用,以慕迟如今的身份,大可不必再来自取其辱, 乔绾也乐得自在。

闻叙白倒是来过几次, 帮着无咎温习功课, 并教着他握笔习字。

最后一次离去,乔绾出门送的他, 那日刚好飘雪,他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自袖口拿出一枚翠玉簪递给了她。

玉簪并不名贵,但样式简约温润。

乔绾不解。

闻叙白只笑着说:“自定亲后还未曾送过你首饰,知你不缺, 却也是一番心意。”

乔绾缓了缓还是将翠玉簪接了过来,可回到房中, 却忍不住发起愁。

闻叙白送她玉簪,她总要回些礼的, 金银斋内倒是什么都不缺, 可若选个名贵的,闻叙白必然不收, 若选个次些的, 又太没诚意。

最终乔绾选了个绣着翠竹的靛青香囊,并在右下角绣了“宛”字。

她的绣工虽仍不好, 却足显诚意, 且这香囊也正如闻叙白此人, 一袭青衫,笔挺如竹。

转眼便已到腊月初一,也是知州府宴客之日。

乔绾这日穿着水红的锦裘,绾了简单的发髻,原本想要插那根红珠簪,可想了想,她到底还是戴了翠玉簪,便由张伯驾着马车去了知州府。

她去得早些,知州府门前马车并不多,乔绾给了张伯几钱银子,要他去附近的茶楼吃些茶取取暖,转头便看见秦夫人由丫鬟搀着朝她走来。

乔绾笑了笑,走上前没等动作,秦夫人便已抓住了她的手:“宛娘,你来得倒早。”

“秦夫人怎么亲自出来了?”

“这不是来接你?”秦夫人打趣地看了她一眼,拉着她便朝庭院走,边走边道,“叙白和他那些同窗正在后院的庭池旁呢。”

“他们已经来了?”乔绾诧异,本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

“一早便来了,叙白本同老爷商议什么呢,那些同窗来了后,便一块去了庭池,”秦夫人看了眼乔绾头上的玉簪,“这玉簪我瞧着眼熟。”

乔绾一怔,继而笑道:“是闻夫子送给我的。”

“我就说,不像宛娘你往日惯戴的,”说着,二人已经走到前庭后院的长廊处,秦夫人的脚步慢了下来,看着乔绾,“宛娘,这些话本不该我对你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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