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30)

作者:第一只喵

姜知意心脏砰砰跳着,他有眼线,这左相府中,大概到处都是他的眼线,那么随安,是用来监视她的吗?

“姑娘!”小善飞跑着回来,急得连称呼都忘了,“我瞧见了,随安就躲在墙后头,他一直盯着后门呢!”

姜知意紧张到了极点,整个人反而冷静下来。

沈浮应当没有发现她和黄静盈的秘密,否则以他一贯的敏锐,必定已经顺藤摸瓜挖出了林正声,那么上次诊脉,就不会是那么收场了。

那么变故,应当发生在两次诊脉之间。

这期间,发生过什么古怪的事呢?是了,她忘了给沈浮打点外宿的东西,再有就是,刘妈那天送药过来时,撞上了胡成。

胡成,极精明细致的一个人,跟着沈浮四五年,将他抽丝剥茧的手段也学了几分,难保不是胡成那天起了疑心,报给了沈浮。

今天她一出一进,说不定胡成也已经报给了沈浮。

必须,尽快,圆过去。

“小善,”姜知意吩咐道,“你去前头找个人,捎信请相爷回来一趟,就说我有事。”

“轻罗,你就说出去给我摘桑叶,悄悄往黄姐姐那里去一趟,跟她说这几天别往这里送药了。”

两个丫头急急忙忙去了,屋里静悄悄的,门外有雀儿落在石榴树上吱吱喳喳叫着,姜知意坐在窗下,这才惊觉后背上湿湿凉凉,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浸透了。

两年了,她一心扑在沈浮身上,从不晓得耍什么心机培植什么势力,到如今才发现,这府中是沈浮,也只是沈浮一个人的地盘,她想做点什么,竟是如此之难。

他防她困她,他从不信她,他斩断了她与外界所有的联系,她如今,根本就是囚在笼中的鸟雀,无处可去,也无人可依。

姜知意咬着唇,忍住汹涌而来的恶劣情绪,她不能倒下,她还有孩子,无论如何,她都要熬过这最后几天。

只是心中郁气难忍,伸手拿过案上的笔,在白纸上写下三个墨字:和离书。

和离书,书和离。当初既是她先爱他,如今这段孽缘,就由她来斩断,从此生生世世,不复相见。

笔尖落在纸上,极轻的沙沙声响,姜知意等那点墨色干透,然后折好收进匣子,与那条帕子一起锁住。

从前种种,就随着这纸和离书一起去吧,这帕子,她也不要了。

官署中。

沈浮听完胡成的禀报,问道:“夫人出门去了哪里?”

第16章

日色透过半开的窗子落进来,沈浮深黑的眸色越发看不见底,她正一点点脱离他熟悉的轨道,这让他越来越觉得陌生。

胡成窥探着他的神色,心中忐忑:“随安因为要盯着后门,没来得及跟上去着,小的已经加派了人手,若是夫人下次再出去,一定跟上去弄清楚。”

沈浮没说话。成亲两年,姜知意温顺服从,从不曾违拗他的意思,他不许她乱走,她几乎足不出户,他不许她结交官眷,她与昔日好友全都断了来往,可她今天却背着人,偷偷从后门走了,去了哪里?谁都不知道。

这种不在掌握的感觉,令人厌恶。

“相爷,”书吏在门外禀报,“府中来了人,道是夫人有事,请相爷回去一趟。”

沈浮起身,他的确该回去一趟,他得弄清楚,她背着他,到底在做什么。

轿子抬出官署,突然却又停住,沈浮闭着眼,听见帘外有人软软叫他:“沈相。”

白苏。虽然相识不过几天,但她的声音,他不会弄错。

沈浮亲手打起轿帘,道边候着白苏,提着药箱:“大人是要出去吗?我昨日来的时候瞧着大人眼睛底下有些黑,仿佛没睡好的模样,所以配了几个助眠的香囊给大人送来。”

她双手捧着那几个香囊,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扬起脸望他,她生着一双极清澈的眼睛,瞳孔的颜色不很深,像姜嘉宜一样,有一种天真无心的温存。

沈浮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我要回家一趟。”

“大人要回府么?”白苏眼角一弯,小小的梨涡浮上脸颊,“我可不可以一起去?一直说要给夫人按摩,不知道今天方便吗?”

沈浮看着她,半晌:“方便。”

轿子重又起行,道边的垂杨树不很密,隔段距离才有一棵,白苏跟在轿子侧后方,拣着树荫底下走,日影和树影交替从她身上掠过,她脚步轻巧,像林间的鹿。

沈浮半卷着窗帘,看见头顶上太阳正骄,到处是白晃晃的光影,白苏纤细的身影被日光压住,缩成小小一团,堆在脚底下。

五月的天,热得很。沈浮低眼:“胡成,再抬乘轿子出来。”

官署中除了官轿,亦有常服出行时的便轿,胡成去得飞快,不多时催着轿子来了,不等沈浮吩咐,便向白苏说道:“白姑娘请乘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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