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253)

作者:第一只喵

向沈义真道:“父子亲情不可断绝,沈爵消消气,此事从长计议。”

向沈浮道:“为子女者以孝为天,沈爵既不同意,沈相还请三思,万不可落下不孝的罪名。”

“对呀兄长,”沈澄翘着嘴角,“落个忤逆不孝的罪名就是绞刑,你死了,这孩子依旧归我们,又何苦呢?”

恶意的目光向姜知意一瞟:“况且兄长当初,不是也不肯要这孽种吗?落子汤是兄长亲手灌的,你不要这孩子,父亲肯要,这是好事呢,免得这孩子身份不明,遭人耻笑。”

明知道他在挑拨,姜知意依旧觉得窒息。当初种种迅速闪过眼前,她殚精竭虑保住了孩子,难道到最后,终还要失去他?

袖口被轻轻碰了一下,是沈浮,他低头看她,柔情霎时满溢,霎时又全都收敛,他抬起了头。

冷淡的语声:“八年前九月初三,沈澄用箭刺我双眼,使我险些失明,至今目疾仍时常复发。大雍律,弟殴兄至失明者,乃忤逆重罪,判绞刑,殴兄至重伤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他平静的目光看过谢勿疑,落在沈义真身上:“我会去衙门告发。”

沈义真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猜不透他用意何在,沈澄掀了掀嘴角:“兄长有证据吗?空口无凭,谁能信你呢?”

沈浮翻身后他就知道当年的事都是祸根,他早防着呢,家里那些知情的下人早就处理了,就连当年给沈浮治伤的大夫也被他连哄带吓,合家搬出了盛京,不信有人能给沈浮作证。

没有证据,他不怕他告。

沈浮深不见底的眸子微微一斜,毫不掩饰的嘲讽:“前日在清风茶楼你亲口承认此事,左司郎中马秋和刑部郎中周善亲耳听见,他二人均已写下证词,签字画押。”

不然他又怎么会为了一点点小事,亲自约见沈澄。

“我说兄长怎么肯见我,原来是给我下套呢。”沈澄脸上的笑冷了一大半,沈浮在威胁,可他筹划了这么久,就算自损八百,也要狠狠捅沈浮一刀,“不过兄长又不曾瞎,大不了我挨板子流放,能换你心心念念的儿子,值了。”

“到我告发时,自会目疾复发,双目失明。”沈浮淡淡说道。

姜知意心中一紧,抬头时,对上他沉沉的目光。他不是随口说说,他认准的事情从来都不惜代价,假如真逼到那一步,他会伤残自身。

复杂难言的情绪中,姜知意慢慢的,向沈浮摇了摇头。

沈浮眸光一软,也向她摇了摇头。

没说一个字,却胜似千言万语。姜知意心里酸涩到了极点,为什么,他肯为念儿做这么多,他为什么要骗她?

沈澄不笑了。他也了解沈浮,那是个疯子,做事从来不计代价,逼急了他,真会弄瞎自己,拖他去死。凛凛生出寒意,又不肯甘心:“为了弄死我,值得吗?”

沈浮淡淡看他一眼:“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这么个东西,还不值得我费心。”

目光里没有爱恨,甚至连不屑都没有多少,就像看蝼蚁,微不足道的虫豸。沈澄热血上涌,眼皮的伤疤凸出来,丑陋可怖。他凭什么瞧不上他?他当年差点弄死他,他凭什么这么瞧不上他!

沈浮转向谢勿疑:“弟殴兄致失明,判绞刑,但无血缘者殴斗致人失明,判两年以下□□,准赎。岐王殿下,我应当没有说错吧?”

谢勿疑点点头:“没错。”

弟殴兄致失明,无血缘者殴斗致失明。沈澄模糊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沈义真也猜到了,恨恨咬着牙。

沈浮转向他:“抢孩子,还是保沈澄,你自己选。”

“我手里的东西或许不能致你于死地,但沈澄一定会死。”

“与我断绝父子关系,将我从家谱族谱除名,从此我与沈澄再无血缘,即便我去告发,沈澄也不会是死罪。”

他说的不快不慢,吐字清晰,姜知意怔怔听着。

断绝父子关系,沈义真就再不能以伦理孝道压着他,就再不能以祖父的名义来抢夺念儿。

可断绝父子关系,本身就是不孝忤逆,即便沈义真不告官,亦是沈浮极大的污点,他从此再没有仕途可言,甚至在京城中,在高门士族中,从此再无立足之地。

沈浮还在说:“驱逐我,保你心爱的儿子平安,沈义真,这笔生意很划算。”

屋里安静到了极点,沈义真迟迟下不定决心,许久,门外有极轻的脚步声,谢勿疑负手向廊下走了几步。

沈义真猛然回过神来:“好!从今日起,我与你恩断义绝!”

“好。”沈浮点头,“我即刻召集族老,从家谱族谱中除名。”

他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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