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偏执丞相和离后(181)
这一声似是泣血,姜知意忍不住回头,看见沈浮倒在地上,满身是血,姜知意猛然醒来。
额头上惊出了一层冷汗,心跳快到了极点,姜知意扶着床栏慢慢坐起,外间的轻罗和小善听见了动静连忙进来,看见吓了一跳:“姑娘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心慌得厉害,姜知意定定地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接过帕子擦了擦:“没事。”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情却怪异到了极点。和离之后,这是她头一次梦见沈浮,而且又是这样奇怪的梦,就好像,有什么预兆似的。
一念及此,心跳又快起来,姜知意默默地坐了许久,直到听见林凝在外间叫她,这才扶着轻罗,下床洗漱。
许是梦里受了惊吓,直到吃完早饭时,还觉得心神不宁,姜云沧很快发现了:“你脸色有点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姜知意不想说,岔开乐话题,“哥,昨晚上你要跟我说的事情是什么?”
林凝还在,姜云沧看她一眼,欲言又止,门外脚步声急,黄纪彦的笑声响起来:“阿姐!”
细竹帘子一荡,黄纪彦提着个竹筐走了进来,筐子里装的是瓜果,少年脸上是灿烂的笑:“伯母,云哥,我从西州带回来的甜瓜甜枣,给阿姐尝尝。”
饭菜撤下,新鲜瓜果洗好切好,林凝在屋里做活,好让他们年轻人自在说话,姜知意坐在廊下,仲秋时节不冷不热,太阳暖暖照着,梦里的阴霾一点点散去,听见黄纪彦道:“阿姐尝尝这个甜瓜。”
去了皮和籽,切成小块放在琉璃碗里,金黄的果肉玲珑剔透的,姜知意尝了一口,是甜的:“很甜。”
“可惜还是没有现摘的好吃。”黄纪彦也拿了一块吃着,摇了摇头,“为了怕路上走得太久放坏了,所以摘的都是稍有点生的瓜,下回我拣熟的摘,路上再走快点。”
“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从前我也经常往家里带,”姜云沧语气淡淡的,“你忘了吗?还给你家送过。”
“记得呢,不过这是我带回来的,我的心意嘛,不一样。”黄纪彦笑着,端起甜枣的盘子,“阿姐尝尝这个。”
姜云沧给拦了回去:“这种生枣子她不能多吃,容不易消化,要吃那种制过的红枣。”
黄纪彦连忙放下盘子:“那我下次带红枣回来,那边的红枣也特别甜。”
姜知意带着笑,想起下次他再回来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心头又有些惆怅,听见黄纪彦问道:“阿姐,我一直等着你给我回信,是不是太忙了没顾上?”
姜知意有些意外:“你给我写信了吗?”
她并没有收到黄纪彦的信,上次与黄静盈相见时两个人说起来都还觉得奇怪:“什么时候写的?”
“刚到西州就给阿姐写了信,后面陆陆续续又写了几封,”黄纪彦看见她脸上的惊讶,知道她确实没收到,忙安慰道:“也许是丢了,没事,我回头问问车驾司那边。”
姜知意想了想,问道:“都写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惯常那些话,”黄纪彦觉得心跳得有些快,笑着来掩饰,“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事实上他记得很清楚,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写了九封信,刚到那天写了第一封,第二天又是一封,后面一有空闲就会坐下来给她写信,零零散散写满几张纸,一总寄出去,说了些什么?左右不过是思念,也许没那么露骨,但总归是,能看出来的。
昨夜相见时,见她神色如常,他心里其实是忐忑的,也许她没看出来,也许她并没有这个意思,总归她的反应太平静了,黄纪彦有点怕,如今得知她没收到,说不出是庆幸还是失落:“我再问问去,同样寄出来的,往家里的几封都收到了。”
往家里的信还没有给她的一半多,当时他既惆怅与她分离,又暗自欢喜从此可以光明正大给她写信,哪知这些载满了思念的信,却都不曾送到她手里。
“好,你再问问去。”姜知意道。
“不用问了,”沉默多时的姜云沧突然开了口,“那些信,我给拦下了。”
姜知意吃了一惊,看他时,他压着眉低着眼,带几分焦躁:“全都在我那里。”
黄纪彦出其不意,有些错愕:“为什么?”
“为什么?”姜云沧轻哼一声,“你也不想想,你都写了些什么?”
黄纪彦脸色变了:“你看了?”
“我没看。”姜云沧否认,“可你能写什么?我想都想得出来,不过是些孩子气的话,我觉得她最好不看。”
姜知意怔怔地听着,模糊听出来了一点意思,心里却是迷茫的,有许多若隐若现的线索杂乱混在一起,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低眼看着琉璃碗里的甜瓜,甜蜜的汁水洇出来,浸泡着金黄的瓜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