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场实录(70)
胡珊兰冷漠的对上郑蔚震惊悲痛的眼神,郑蔚也松开手,裁纸刀当啷落地,他满手的血:
“胡珊兰,为什么?”
胡珊兰没做声,郑蔚仍旧怔怔的样子:
“这是我唯一的念想了,你为什么不肯留给我?”
“大人这话说笑了,我为什么要给大人留念想?”
胡珊兰的话就仿佛裁纸刀,他就是那件衣裳,这句话,生生将他割断了。
“我,我……”
胡珊兰却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多谢大人今日相助。”
她顿了顿又道:
“大人如果愿意,改日可到布庄来,我赔大人的衣裳。”
郑蔚紧紧攥着手,鲜血淅沥。
“说这样的话,或许是我不知好歹,但我以为上回同大人说的话已足够明白,毕竟大人是书读的很好的人,应该明白很多。”
胡珊兰的话让郑蔚陡然又是一阵刺痛,他忽就挪开了眼光,不敢再去看她。
“是我亏欠了你。”
“亏不亏欠的,多说无益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大人也救过我,没有大人,只怕我也早已遭遇郑二爷毒手。”
郑蔚将郑昶要做的事情干涉改变,进行催化,让它们发生在他想让发生的时间和地点。
但胡珊兰不能否认的是,郑蔚确实救过她,不止一次,哪怕是在有预谋的前提下。而郑蔚若不救,她如今只怕又是另一个状况了,但伤害总还是会存在,只是出现的方式不一样。
短暂的沉默后,胡珊兰深吸了口气:
“大人,断的干净利落才是正理。我没什么太大的奢念,只想安安生生的活着。从前的事不愿再想,从前的人更不想再见。”
她见了一礼,一如头回相见时那样娇软妍媚的姿态,如今却透出冷漠绝情。郑蔚怔怔的看她离开的背影,她很快走出院子没了踪迹,郑蔚眼前模糊,一片水雾。
“爷!是我的错儿!是我!是我不该!”
阿瓜悔痛万分,跪着不住磕头:
“爷!您醒醒神儿!您……”
阿瓜的话他听不清楚了,耳边始终浮响她的声音。
断的干净,活着……
郑蔚轰然倒下,阿瓜吓的不住哭喊,
荣寿荣阳从外头跑进来,阿瓜一叠声喊着请郎中。荣阳为难道:
“没银子了。”
荣寿眼尖的在放点心的篮子里发现了个红封,立刻拽出来就瞧见了里面的两张银票。
“有,有银子了!”
阿瓜呆住。
看来胡姑娘是真心要与自家主子割断了,主子帮了忙,就送银子来答谢,丁点人情都不欠。虽明知自家主子绝不愿动这些银子,可如今却全凭这些银子救命了。
“兑,兑了请郎中。”
胡珊兰离开后只觉神清气爽,真是无债一身轻。
回到铺子,就瞧见了正等她的朱夫人。
这朱夫人眼角眉梢瞧着都是个精明人,但精明人却被她蒙骗了一回,胡珊兰有些心虚,赔笑迎上去,朱夫人倒没多大气性,只淡淡道:
“胡老板好手段。”
朱夫人精明内敛,是个也喜欢聪明人的人。胡珊兰走后,王夫人就没了饮宴的兴致,提前走了,朱夫人猜测这胡珊兰大抵就是陶知州近来瞧上的姑娘了。
江南水润,娇俏可人的姑娘多了。但这胡老板却又是其中翘楚,难怪才来昴城几个月,就没陶知州盯上了。
朱同知玩儿心机玩儿不过夫人,所以与陶知州那点子事儿朱夫人都门儿清。陶知州是个看上去惧内又老实的人,惧内是真,老实就不是了。后宅虽清净,但时不时总要假借什么由头,在外头寻个地方把妓子招去伺候,贪财贪色还贪吃。
近来新来的郑同知与陶知州斗的风生水起,朱夫人瞧着那对儿都不太聪明的夫妻,觉着昴城的天大约是要变了。
“对不住夫人。”
胡珊兰诚心道歉,朱夫人指着一块锦缎:
“别空口白牙的说,没意思。”
胡珊兰就笑了,让人取了料子双手奉上,朱夫人趁着接锦缎,又仔细打量了打量胡珊兰,末了啧啧了两声。
确实叫人动心肠。
谁都没再提清潭月的事,胡珊兰送走朱夫人,便与白姮说了方才在郑蔚那处的事情。
虽手段激烈了点,但诚如她说的,断的干净才是正理。
白姮觉着定是自家女儿太赤诚良善好欺负,才叫郑蔚纠缠不放。毕竟这样傻的姑娘如今也不常见。
晚上关门回家,吃饭的时候沈润也知道了今天的事情。
胡珊兰当初找他问的时候并没说自己的打算,现下知道了,沈润陷入沉思。胡珊兰见陈婆子收拾饭桌的时候沈润还坐着不动,禁不住问:
“沈二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