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场实录(28)
穿出桂花林果然瞧见那人,郑蔚却再支撑不住,索性一头栽进湖里,湖水浸没他发烫的身子,一阵刺骨,却也叫他清醒许多。
就在那人快要跑到小屋的时候,郑蔚一把拽在袋子上往后倒去,那人被拽个趔趄,袋子就离了手。郑蔚抱着袋子倒下,松开的布袋口露出乌发,郑蔚慌着拨拉,就露出了昏睡中的胡珊兰。
“珊兰!胡珊兰!”
郑蔚嘶声大喊,胡珊兰却一动不动。
屋里人听见响动出来,为首果然是郑昶。他身后跟着一个略年长些的随从与两个健壮的小厮,郑昶看郑蔚竟跟过来了,将胡珊兰死死抱在怀里护着,他仿佛得了意外之喜的笑道:
“好啊,真是好啊。你们去把六爷弄起来,就让他在屋外听着,我要叫他亲耳听着,我是如何宠爱胡氏的!”
两个小厮与之前的壮汉上前按住郑蔚抢夺胡珊兰,郑蔚抱紧胡珊兰,转身将她压在身下。三人不管怎么拖拽,郑蔚都死死用力。接连半晌见人拖不出来,郑昶大怒:
“打,给我打!”
拳脚顿时落在郑蔚身上,但他只紧紧抱着胡珊兰。
胡珊兰在不断的冲击中醒来,才睁眼,顾不得头晕头疼,一眼看见满嘴是血的郑蔚,她顿时大骇。
“爷……”
然后她看见正在施暴的三人,以及不远处狞笑的郑昶。她一下就明白了。
“别打了别打了!爷!爷!”
胡珊兰哭喊,郑蔚却仿佛入魔,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死死抱着她,双眼通红头颈青筋迸起。郑昶看着她二人,越发的兴奋。
胡珊兰声嘶力竭的大喊,随从皱眉,同郑昶小声道:
“二爷,若惊动旁人,恐怕不好。”
“正晌午的,谁会来后头?”
郑昶不以为意,但随从很快看到桂花林里人影幢幢,立刻拽着郑昶推回屋里,同打的起劲儿的几人道:
“躲起来!”
又急急道:
“六爷,到底也没怎样,可您要是败坏二爷,是什么结果您该明白!”
他关上小屋门,外面就只剩下胡珊兰的哭喊。
小酒馆老板一行人赶到时,就看到了这样叫人胆战心惊的境况。
“快!快把公子扶起来!”
几人上前却怎么也掰不开郑蔚,胡珊兰哭着叫他,他也毫无反应,抿的紧紧的嘴里往外不住流血。老板急着,只能道了句得罪,把他敲晕了。
酒保瞥一眼小屋,老板拽住他。这么近,闹成这样里头的人都没出来,叫人怀疑。但能对尚书府公子下手的人,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
把人抬回客房,老板看现在还昏睡不醒的两个下人,吩咐酒保:
“请郎中,找夫人拿二百两银子,把铺子里的好东西都备上些。人到底在咱们地界儿出的事,赔罪礼是一定要备的。”
胡珊兰这时候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给郑蔚擦拭脸上的脏污和血。他在紧紧抱着她的时候,用力太大,左手无名指的指甲已经从根断了。
郑蔚伤情触目惊心,胡珊兰心里哽的难受,痛如刀割。
老板这时候进来,试探道:
“姑娘,可要报官?”
胡珊兰摇了摇头。
那人的话她听见了,她也懂得世家大族的脸面,这件事倘或传开,郑昶有孟夫人护着,郑尚书就只能迁怒郑蔚,孟夫人也不会饶过他们。
这样无能为力无可奈何,让胡珊兰升起从未有过的无助。
难怪,难怪郑蔚这样急迫的读书,他的活路,也只有会试这一条路了。
郎中很快来了,而郑蔚的伤势比胡珊兰想象中还要严重,那些拳打脚踢不仅仅在他整个背脊留下淤青,手臂和腿也没逃脱,甚至还有内伤。
阿瓜与冬儿醒来大骇,慌着帮忙但并不敢问。
申时二刻,郑蔚还没醒,他们却必须回去了。再晚城门就关了。
胡珊兰无心应对老板,老板往他们马车放了不少东西,连连告罪。胡珊兰无心计较,心知酒馆必然也有问题,否则他们四人不能中药。
才回城,胡珊兰就让冬儿去找胡青羽,请他出面寻一位京中名医。胡青羽深知胡家与郑家关系是否牢靠,胡家又能占多大分量,都取决于郑蔚在郑家的地位,那么郑蔚的会试就极为重要。
回到小院儿,胡珊兰又让阿瓜去春晖阁报郑蔚意外受伤的事。
孟夫人得知高兴不已,只盼郑蔚伤的重,参加不了会试才好!
郑蔚直到躺在床上,也没醒来。
亥时三刻,整个郑家都已静谧,胡青羽重金请来的名医也从角门送进了小院儿。
这次的诊治持续了很久,子时,阿瓜熬好药送进来,胡珊兰再次尝试着去叫郑蔚。这一次,虽叫了很久,但郑蔚眼皮子动了动,总算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