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恢复记忆(31)
郦子夏居然心疼他了。
两人把周亭琦好不容易搀扶到卧房,四庆儿被叫醒后也进来了,吓得张着嘴巴哇哇地叫。
明娟忙指派他道:“别喊了,你快去良医所请梁医士来,快跑!快跑!路上小心,别摔倒了!”
周亭琦躺在郦子夏的床上,淡淡的玫瑰花香侵入鼻尖,他终于踏实地大大舒了一口气。
他闭着眼,感受到郦子夏和明娟用棉布给他绑着伤口止血,偶尔忍不住疼,痛苦地从肺腑里“呲”一声叫了出来,还死死攥着拳头,令人感到惧怕。
不一时,四庆儿带着梁医士冒雨奔来,梁医士石青的袍子和平幞头都湿了,上面还滴着雨水。
梁医士也是先给琦王伤口止血,止完血,便剪下琦王身上的湿衣,为他诊脉。
郦子夏趁这个当,出了卧房,拿帕子擦着周亭琦吐在脖子里的血渍。
已经干了,粘在脖子上,一片片殷红的薄血片。
明娟也从卧房出来,看到郦子夏在挑杆灯笼下直竖着脖子,显露出鹅蛋型下巴,和脖颈处那两条玉脂般的筋条,上面沾着血斑,看着却无比冶艳。
明娟觉得她恢复记忆之后,举手投足之间比以前文静灵巧了很多,加之容貌美艳,当真是千金仕女佳人。
倘若她当初没有失忆的话,照琦王那个性子,王妃的位置非她莫属。
明娟站在那里后悔着。她是不喜欢后悔的人,可这一次她莫大的后悔。
明娟湿了一块妆花白绒帕,道:“姑娘拿这个擦,擦得干净。”
郦子夏接过来,仅仅擦了擦脖子,道:“不知道王爷伤得厉不厉害?”
明娟也有些心疼,劝慰道:“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郦子夏又道:“王爷一走五天,回来受了如此重的伤,肯定不是悠游快活去了,难道身边没有侍卫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体,可怎么对王府的人交代。”
明娟听她考虑的很是周全,道:“王爷这次可能是独行,没带侍卫,去哪儿我们也不知道。”
或许是为了三年前那个身负重伤的侍卫,或许是为了那封信——这两种声音一直在郦子夏的心里回响着,因为前两天周亭琦一直在问她三年前的事。
没一顿饭的工夫,梁医士从卧房里出来,面色如常,彷佛并没有一丝忧云。
郦子夏急着问道:“良医正大人,王爷怎么样了?”
梁医士谦卑道:“在下不敢当,王爷只是受些皮肉伤,未曾伤到里子,没什么大碍,姑娘大可不必担心。”
郦子夏双手拂了拂额头上凌乱的发丝,眼神怀疑地瞅着他满脸汗水,道:“果真如此么?王爷的脸色白得像蜡一样,怎么能说没什么大碍呢?”
梁医士道:“姑娘有所不知,王爷面无血色乃是失血过多引致的,待伤口愈合后,好好修养几日即可恢复,而且王爷雨夜奔来,路上消耗不少体力,也导致气血贫弱。”
郦子夏将信将疑,又道:“那吐血又是如何导致的?”
梁医士道:“刚才在下问过王爷了,是腹内受伤所致,将养几日便好。在下开些金创药和调理的药来,请明娟姑娘按时给王爷涂抹喂药即可。”
他说着抬眸望了郦子夏一眼,见她红润的脸上疑云不消,又不敢多问的样子,便又结结巴巴补充道:“王爷乃习武之人,这些皮肉之痛不算什么。而且……王爷保养有道,身子自来就很强健,自愈能力极强,在下的药也只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裨益罢了。”
果然如他所言,周亭琦第二天早上伤口就全部结痂了,夜里发热过一次,天亮时就已经好了,第二天夜里便如常可以进些粥水了。只是他胳膊上,肋下,还有大腿上各有一处刀伤,轻易不能走动,便一直躺在郦子夏床上养着。
日常的药和饭都是明娟亲自喂,衣服都是四庆儿帮着他换,郦子夏只是偶尔过来看看。
梁医士再来复诊的时候,他就已经好了很多。大家都聚集在床帐外面,梁医士匍匐在床沿,颤巍巍道:“王爷,已经七天了,王府的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不见你的踪影,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可怎么办呀?”
周亭琦沙哑着嗓子,拍着他的肩膀,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你出去之后别说我在这儿躲着,我看我身上这伤起码再有个四五天才能下床走。”
梁医士又怯兮兮地抬着眼角瞅着周亭琦道:“王爷这次是去哪里了?受了这么多伤,叫属下好不担心!”
周亭琦道:“别再这里婆婆妈妈了,你快回去吧,一会儿有人看病找不到人怎么办!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我身上出了好多汗,四庆儿你快去打盆凉水来,给我擦擦身子,凉快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