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金枝(74)
天色已经朦胧时,萧启琮终于丢了棋子,吩咐道:“传膳。”
永嘉吸了一口气,只能又起身净了手,坐下陪他用饭。
有萧启琮在,永嘉总是觉得格外拘谨,想着他一会就要走了,便只随便吃了两口,等他离开再去吃些点心刚好。
萧启琮眉头皱了皱,给她盛了鱼汤,又夹了她爱吃的菜,冷声道:“吃完。”
永嘉来到卫国后一直忧虑不断,也未注意过吃食,只当萧启琮以折磨她为乐趣,根本没注意到那些都是她爱吃的菜,每次都能多夹上两筷子的。
好不容易用过晚饭,永嘉放下筷子,等着萧启琮离开,却只听他道:“自己洗还是同我一起?”
永嘉疑惑地看向他,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后脸颊上泛起一抹红晕:“我,我自己。”
萧启琮就让麝烟去准备热水,自己则去了书案前坐下,随手拿了一本永嘉的书来看。
永嘉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而后还是起身去了浴房沐浴。
待她洗完出来,麝烟又连忙进去收拾,重新添了热水,换了巾子和胰子。
萧启琮放下书进去沐浴,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永嘉在他坐过的位置坐下,拿起书案上的医书,找到自己之前看到的地方继续往下看去。
萧启琮洗漱后出来,见她还坐在哪里,就把书从她手里抽走,拉着她往内间走。
永嘉挣了挣:“今日是你大婚的日子……”
萧启琮把她按在松软的锦被上,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所以呢?”
永嘉呼吸紧了紧:“你不回去吗?”
萧启琮扯开她的衣带:“从下午就一直心不在焉,是盼着我赶快走吗?”
永嘉双手抵着他的肩膀:“萧启琮,你已有家室,再这么做对得起你的发妻吗?”
萧启琮眸子里跳跃着怒火:“这么巴不得和我划清界限?我偏不。”
永嘉痛苦地闷哼一声,转身想要去躲,却又被萧启琮拽住脚踝拖回去:“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永嘉当然不敢忘,只是她如今这样,算是萧启琮的外室吗?
·
夜沉似水,粗重灼热的呼吸声也渐渐平息了。
永嘉伸出汗湿的手,摸到了姜温玉给她的小瓷瓶。
她用颤抖无力的手打开,刚要倒出一粒身旁的人又突然压了上来,手也被攥住了。
永嘉哑着声音道:“是避孕药。”
如今萧启琮已经成婚,更不能让她有孩子了。
萧启琮的手攥紧了些:“我知道,可谁说现在就结束了。”
永嘉已经筋疲力竭,原本就是强撑着吃药,她低着声音道:“我累了。”
萧启琮低头吻住她,将她的双手按到枕侧:“我会让你打起精神的。”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巳时,永嘉偏过头,看到那只打开过的小瓷瓶还静静躺在床榻里侧,她伸出手,摸到一颗药放入口中。
苦涩的药丸在唇齿间化开,永嘉忍着疼痛咽下去,而后又阖上了眸子。
过了快一炷香,永嘉才再次醒来,哑着嗓子让麝烟准备热水沐浴。
北行宫远在京郊,又消息闭塞,永嘉不去刻意打听,日子便又如从前一样恬静。
萧启琮依旧会时常来找她,和她在床榻上抵死纠缠。闲时会坐下陪她下棋,忙时要过上好几日才来。
永嘉偶尔也会打听燕庞的消息,只从萧启琮语焉不详的回答中推断出燕庞很平安。
她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适应了萧启琮给她带来的种种耻辱。
心平静了,日子就过得特别快。
春去秋来,转眼便是一年多的光景。
永嘉给一个妇人把了脉,又开了一副药让林景宣去煎。
妇人道了谢,捂着肚子坐到一旁去等。
永嘉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夜色浓稠。
她呵出一口白气,起身去将滚沸的汤药倒出来。
林景宣上前道:“殿下,我来吧。”
“不用,”永嘉稳稳端住托盘,“别烫到你。”
她说完端些药进了院子,又推开厢房房门。
姜温玉抬起头看了一眼,闷闷咳嗽两声才道:“我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永嘉把药端给她:“北行宫简陋,到了冬日格外寒冷潮湿,最近不少人都病倒了。”
姜温玉接过药喝了:“我们的药材还剩多少?”
永嘉道:“还有我呢,你好好养病。”
他们的药材不多了,但永嘉也没太担忧,无非就是去求萧启琮,再被羞辱一番而已,她已经很坦然了。
安置好一切已经是亥时末,永嘉将药材收好,才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麝烟拿来大氅给她披上:“天冷了,公主当心着凉。”
永嘉摸了摸厚实的氅衣,又从肩头拿了下来:“给姜夫人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