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他后悔了(53)
“可南国如今正危险,孤安排帮你送可行?”这回倒轮到凤剑青感到不适,目光越过她,投在她身后那片已然凋落的月季花丛了。
罗饴糖本无意把去南国的计划一事告诉他,她知道此事涉及许多,不愿意再接受他的帮助欠他人情,无奈自己中了药,一想到自己留在府中也会遭人暗算,一脆弱就都说了出来。
“可是,师父说此物很重要,叮嘱贫道必须亲自去送。”她说着又把眼眸低垂下去。
凤剑青想了想,叹息一声,像是窥得她想法似的,道:“孤以后,定当好好看护你,不再叫你在孤身边受半点委屈了。”
这话说的,像是受了哪位长辈的嘱托,看护她这孤苦无依的稚儿似的。
“其实...王爷您不欠我了...”罗饴糖幽幽地说开,“早在我在囚车上被救下那一刻,王爷您就偿还了救命之恩了。”所以,不必再做这些的...不必每日花费宝贵的处理朝务的时间,盯着她学琴练字纠正礼仪,不必帮她去南国...
“贫道知道,阿九她想让贫道作那人的妾。那人看衣着打扮,也该是个贵人,反正于贫道而言,贱籍女子,与其一辈子古佛青灯,不若早日还俗嫁人,也算是好归宿。”
她越说头越低。
其实她明白的,阿九是他的奴仆,倘若不是得知主子属意,怎么可能如此胆大妄为?他该是也觉得,那才是给她选定的好路。
可她就是不喜啊。
“不是那样的。”凤剑青拳头微握,音色越发冷沉,“孤怎么可能让你当那人的妾?”
“即便为了弥补那个婚约,也该把你提起来,同人平头正脸做夫妻,妾是什么你可知道?”
说着说着他就好像生气了一样。
罗饴糖哂了哂,觉得自己似乎误会他了。
她不该误会他的,摄政王的名声在京城乃至整个大晋都是响当当好的,圣贤之名的人,对待昔日恩人,即便不能做到履行他们之间那个婚约,也必定尽他所能给她最好的生活作为弥补的。
“当人正妻么?好像有些难,贫道曾沦入过青楼,便是穷苦人家也不会要一个入过青楼的女子当正妻的...”
罗饴糖以前还对小凤哥抱有奢想,想着别人会嫌弃,但他一定不嫌,但是现在,她早已认清现实了。
有时候并不是说人不好,或者不够好,而是现实就是这样的,你沦为这个位置,就注定无法逾越一些鸿沟,是任凭你怎么努力都洗脱不了的。
“胡说什么?谁人敢不要?你是从孤身边出去的姑娘,孤的学识整个大晋有眼可见,而你自幼的时候,孤就带你在身边完整诵背四书五经,亲自教你习字,把不同领域的知识嚼成碎片每夜当成睡前故事传授于你,若不是这些年孤与你失去了联系,京城多少贵女皆不如你!”
许是罗饴糖的自贱自轻刺痛了凤剑青,他此时说话的语气就较平日那个冷静沉持的他要激动一些。
“莫说区区庶吉士,状元郎也该配得的。”
“嗯...好...”许是凤剑青激烈的态度取悦了她,罗饴糖轻轻抿唇,柔柔地朝他笑出了声。
当年那野马一样蛮野的小姑娘,好像也长成水灵灵温柔知性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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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被判刑之后,罗饴糖得以凤剑青允许,去狱中看望了她一回。
狱中,阿九并无对罗饴糖恶言相向,应该说,从头到尾,阿九都没有同她发生过激的正面冲撞。
她只会暗戳戳地,背地里给她找难受,而这些,也仅仅是阿九自以为会为她带来难受的难受,罗饴糖从来没有那么觉得。
只除了最后一次,阿九以为自己也是在帮罗饴糖,而实际上,这次才真正让罗饴糖觉得难受的。
“居士已经知道了吗?阿九要被流放到外头了...”
罗饴糖蹲坐在一旁,为她诵心经。
“流到那种地方,阿九只有死路一条了,路上的都是男钦犯,看来死前少不得一番磋磨...”
她继续靠着牢狱,满目荒凉自说自道。
“主子兴许忘了,他以前说过,阿九的性子很像他以前一位故人,所以,哪怕阿九说话口无遮拦些,随心所欲些,他也不怪...”
罗饴糖听她说着,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经常骑在小凤哥头上,无法无天,说话口无遮拦的模样。
“明明以前犯错很多次,他都不怪的...明明...明明他以前最信任我的...”
阿九掩脸哭了起来。
罗饴糖叹息一声,看着这个性情与她以前受挫前有些相像的姑娘,禁不住生起怜悯,继续给她念心经,好让她心情平静。
步出大理寺地牢时,罗饴糖几乎是立刻就戴上幂篱遮面,扶着十七的手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