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48)
她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现在穿着的绛色布衣:“这样的衣服,若非你买来,我见都没见过。”
“这就对了,麻布粗糙,殿下的身体兴许受不了,是我考虑不周了。”
“哪有那么多说法?只要不是生病了就行。我既然决定逃,自然也想到兴许会有这样的问题。”
见他忽然弯唇笑了一下,李忘舒不解:“你笑什么?”
“离开永安那日,殿下还不爱坐在地上,还得微臣做把‘椅子’,如今倒是不嫌弃粗布葛衣、荆钗布裙了。”
李忘舒倒让他说得不好意思了。
她将视线偏到一边去:“你不是不爱说话吗,怎么还油嘴滑舌起来。”
见她转往小溪那边去了,展萧也没再接着说下去。
他瞧着李忘舒走到小溪身边坐下,不知怎么,竟从这破草屋里一隅“风景”,瞧出了“温馨”二字来。
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想,假如他不在鉴察司,不需要给皇室卖命,会不会也像那些市井百姓一样,娶妻生子、柴米油盐。
可他又转念一想,若是不在鉴察司,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莫说娶妻生子,只怕连个坟茔都难有,最后不过乱葬岗上,野狗分食。
*
“殿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呀?”
承乐宫内,缀玉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这场雨来得急,却不像是一会要停的样子,如今外头都已起了水雾,这样的大雨,便是打着伞,身上也要淋湿了。
李霁娴却是换好了一身宫女衣裳,又要将斗笠蓑衣往自己身上穿。
“莫说下雨,就是下刀子也得去。这可是那方靖扬第一次传消息来,说他知道了长姐在何处,我若这次不去,就是失信于他,恐怕他日后就不告诉我了。”
缀玉不解:“可殿下在宫里,也帮不上福微殿下的忙啊。”
“你懂什么。”李霁娴将那斗笠戴在头上,“长姐此行,父皇与西岐人大怒,一路上肯定要对他们围追堵截。我若知道他们到了哪,便能在宫中策应,不管是劝说父皇,还是请托相熟的人帮助,总好过他们势单力孤。就像当初帮长姐收买那侍卫一样,多一个人总是多一分力。”
缀玉听得似懂非懂,却总觉得自家公主这想法有些太天真。
那圣上与西岐人斗法,她们这些女子难道还真能有作用吗?
“缀玉,你将我那些银票拿出来,从里头找一百两……还是二百两吧,我给那方靖扬带去,我这诚意给够了,不信他不帮我。”
“殿下,上回将银票都给了那个侍卫,哪还有更多银子呀。”缀玉小声道。
李霁娴动作顿了一下,方想起来自己怕长姐逃不走,刻意多给那禁军侍卫塞了好些银子,如今倒是捉襟见肘了。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天色已是一片漆黑,雨又大,再耽搁恐怕真赶不到了,若要碰到巡逻的禁军,也容易又生事端。
“那先欠着方靖扬吧。”她低语了一句,便似没见那倾盆大雨一般,冲进雨幕里了。
方靖扬倒是没想到,这小公主竟然真的会来。
若不是玉华门外,歪脖子树东边还有废弃的回廊,他们二人恐怕要被这大雨浇成落汤鸡。
“你看看你这从头到脚,哪像个公主。”方靖扬上下打量李霁娴已然湿透了的裙子,露出嫌弃的眼神。
李霁娴轻哼一声:“我像不像公主,与你何干?你先说得到什么消息了,我长姐去了哪?”
方靖扬伸出一只手来:“东西呢?”
“什么东西?”
“银子呀。”方靖扬提灯起来,照照李霁娴的脸,“不是公主答应我,只要我给消息,就给我银子吗?”
李霁娴撇开视线:“今日雨大,我没拿,先欠着,等之后一并给你。”
“殿下,你拿我方靖扬当猴耍呢?”
“放肆,本宫岂会骗你。”李霁娴平日里听话,但摆起公主架子倒也像那么一回事。
方靖扬摸摸鼻子,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不该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于是道:“那你写个欠条,我就把福微公主在哪告诉你。”
李霁娴眼睛一下亮起来:“你真的知道长姐在哪?”
方靖扬笑笑:“我是谁?我若是不知道,怎么会托人带消息,请公主出来一见?”
“那长姐在哪?”
“欠条。”方靖扬这会倒是脑子清楚了,还想着自己的银子呢。
李霁娴垂眸瞧瞧,她出来得急,又恐被人发现,哪里会带纸笔?倒是一些随身物件一直拿着,应当也能作欠条之用。
于是她想了想,倒是费劲巴拉地从衣裳里拿出一块玉来。
“你看这个行不行?”
方靖扬提起灯来,照在她手中的东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