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公主和侍卫私奔了(233)
李忘舒含泪冷笑:“代王府的府库之中,有许多我母妃的旧物,都被束之高阁,许久不曾打扫,上面许多都落满了灰尘,唯有一幅画,在我到代王府时,被人拿出来,整理干净,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李烁,你真是好算计啊!”
“大胆!”李烁大喝,“你敢直呼朕的姓名,李忘舒,你莫要自恃功高就目中无人!”
“我尚且什么都没做,圣上就给我扣上自恃功高的帽子。过去有人若同我说‘鸟尽弓藏’的道理,兴许我还不懂,如今看来,果然帝王最是无情。”
“你夜闯皇宫,还带着这些黑衣甲卫,难道还不是目中无人吗!朕就算说你谋反,也并无不可!”
“是谋反又如何呢?”李忘舒抹掉眼泪,浅笑出声,“就算我真要谋反,圣上又当如何?承乐宫里起了大火,整个皇宫中堪用之人全都去灭火了,除了我带来的人,圣上还想用谁?还能用谁?”
“福微公主是疯了吗!”贤妃扶着李烁的胳膊,情急之下喊出声来,“谋反可是诛九族的重罪!宫里都是禁军,公主难道不要命了吗?”
李忘舒看向贤妃:“诛九族?贤妃娘娘,我可是姓李,你要诛哪个九族,又靠什么来诛九族!”
贤妃大骇,她瞪大眼睛,实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也差不了几岁的公主,竟有如此魄力。
她虽出身世家,可这些年所见,也不过是后宅妇人的小打小闹,何曾见过这般要砍头杀人的宫变场面。
李忘舒这么一说,她登时就有点吓傻了,扶着李烁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
李烁心烦意乱,抬手便推倒了她,那贤妃娘娘摔在地上,一头磕在软榻边上,竟是昏倒过去。
“废物!”李烁低骂一声,复又看向李忘舒,“你可知你如今在做什么?朕是皇帝!是已经登临帝位的,你现在就是弑君!待禁军一到,朕可即刻取你性命!”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过就是做了叔父和李炎当年做过的事罢了,怎么叔父和自己兄长做得,我这个晚辈不能学吗?”
李忘舒双手交握身前,神情淡然,似乎说着某些毫不相关的事情,可李烁听着,却觉头脑当中嗡声作响。
他自然不是蠢笨之人,哪里听不出李忘舒是什么意思?
可是当年之事,知道的下人都死了,活着的不过他与李炎,如今李炎都死了,李忘舒怎么会知晓!那时李忘舒可还没出生呢!
李忘舒见他惊讶表情,冷哼一声:“圣上是不是打量自己做得够干净,只要人死了一了百了,这事就再没人知道?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你们自以为瞒过了天下人,却不知忠肝义胆者古来有之!昨日种种,早已记述笔端!”
“你说什么……”李烁面色惨白,这回没人扶着,他一下坐在榻上。
李忘舒这回是居高临下看着他:“你与李炎争夺我娘,是因喜欢她吗?恐怕是因她才女之名,名动京城;是因舒家三朝功臣,我曾外祖不世之功;更是因宫城秘辛传言帝令就在舒府之内,你们才想争得我母妃,令舒家低头!”
李烁骇然看着面前的李忘舒,如今的李忘舒,又哪像锦州初见时他那听话的侄女?
李忘舒冷笑:“谁能想到,我母妃根本看不上你们这些虚伪之辈,宁肯自毁名声也断然不嫁,你们更没想到,舒府竟宁愿保护我母妃,怎么都不肯向皇祖父低头。”
“让我猜猜皇祖父驾崩那日,你与李炎做了什么。只怕就如我今日这样,切断整个内宫与外界的联系,然后逼着皇祖父病故吧。”
“你……你……”李烁指着李忘舒,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忘舒目光陡然变得锋利,如同粹了霜雪般冰冷:“叔父,你现在知道皇祖父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吗?”
“你这个疯女人!你难不成还想自己称帝!你一个女人,如何,如何敢!”
“女人怎么了?我投了银子那小巧布庄,也是姑娘们开的呢,如今布匹在永安城人人称赞,今冬还有不少外头来的客商要买呢?圣上猜这些黑衣甲士是怎么悄无声息进的宫?若没有女子,岂不一眼就让圣上瞧见了?”
“你,你原来早就布局!”李烁此时终于明白过来。
什么坊市热闹,什么宫闱忙碌,都是假象!是李忘舒和展萧合力在欺骗他!
“你疯了,你真是个疯子!”
“我是疯了,我若不疯,这个年节,只怕就是我与福乐、阿臻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吧!叔父过河拆桥斩草除根,怎么还不让人反抗呢!”
“你反抗什么?自古龙椅何曾有女人坐得!”
“怎么不能!”李忘舒厉喝,“如今宫城都在我手中,叔父猜我坐不坐得上那龙椅?只是叔父呀,你当那龙椅是什么好东西吗?李炎喜欢,你喜欢,可于我而言,那不过是害我母妃、害我流离亡命的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