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女+番外(93)

作者:舍自不甘心

姬羲元依旧我行我素,气得对方跳脚。

来得多了,姬羲元坐在马车里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今日脚步声嘈杂,严肃还搬了援兵。没开车门姬羲元就说:“老师回去吧,再问十次百次我也不会改的。”

车外,严肃先是被来人容貌煞住,再苦笑着拱手,“失礼了。公主这倔脾气,大概只有谢郎君的话才能听进去一二了。”

心下不由暗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严肃是第一次见谢川真人,早有传闻说谢氏郎君美容止,他一直以为是世人以讹传讹,而今看来传闻竟算是含蓄了。

谢川还礼,“一路上多亏严御史辛苦。我等是来为长善公主与严御史、钱相接风洗尘的。前方长亭处已备下酒菜,钱相已先行一步,还请严御史移步。”

面对顶嘴学舌、不服管教的学生,严肃向来是暴跳如雷。但谢川的温言细语,再加上装扮前来的小童,严肃也严厉不起来。严肃背着手往长亭去,任由他们去接触被严加看管的姬羲元。

冬花与夏竹自觉推开车门下车,将空间让给未婚夫妻。

“表兄来做什么?”姬羲元的视线划过素服的谢川,落在他身后低头的侍从身上,“还带了一条小尾巴。”

自打清河郡主过世,这是谢川头次到王府与谢家以外的地方,距离他们二人上次见面,已经快一年了。姬羲元的变化很大,绫罗绸缎裹不住的凌厉,气质与原先大相径庭,不再是骄傲地公主,更像是一把开了锋的宝剑。

小侍从下意思退后两步。谢川按住小侍从的肩膀,推他向前:“殿下好不容易回来了,臣当然要拜见,至于小尾巴嘛,这可是殿下的小尾巴。”

小侍从抬起头来,赫然是姬羲庭,“我想念阿姊了,就央求表兄带我一块儿来。”

“只是因为想我了?”姬羲元不信。

她现在就要进宫,姬羲庭想什么时候见她都行,非出鼎都十里来问候吗?他们是亲姊弟,光明正大地来迎接也是得当的,非掩耳盗铃不可吗?

丧制未终,释服从吉,若忘哀作乐,徒三年。清河郡主离世不满一年,使唤谢川来为他打头阵,办接风小宴,可真是想得出来。

幸好撞见的是严肃,他认得出姬羲庭,嘴巴也紧。换个人来说不准又要闹出满城风雨。

姬羲庭从不善的语气中隐约听出阿姊在生气。他正处于长身体最快的年纪,半年间似乎长高一寸,有了些大人模样。三两下爬上半人高的马车,连脚踏也不用。

姬羲庭贴着阿姊坐下,“我偷听夫子们说话,宫里有人等着阿姊回去问罪,我想早一步与阿姊说。不是故意牵累表兄的,是谢夫子听了我的打算,不放心我独自出门,才让表兄来的。”

姬羲元推开粘人的弟弟下车,不听他狡辩,“你在车里等着,我先与表兄聊两句,回过头来再教训你。”

总是这样,姬羲庭瘪了瘪嘴,没敢多话。

姬羲元与谢川相隔一臂宽,并肩走出一段保证姬羲庭无法窥探的距离。

“殿下好不容易回来了,怎么不高兴?”

谢川为与严御史见礼掀开部分的帷帽纱未遮回,停步时,他的样貌清晰映在姬羲元眼中。谢川未及冠,长发以发带松松束起,鬓角落下些许碎发,清风拂过青衣,如风如松。

姬羲元的确不高兴,人虽然离开卅山县,但沉重的经历不会随距离消失。不过自己心口的石头,没必要压到另一个人身上。她与谢川对视而笑:“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姬羲元也确实喜欢谢川的容色,生女儿应该很漂亮。

过于直白的目光,让谢川下意识合上了掀开的帷帽,此刻只露下颌与不点而红的唇色,“殿下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姬羲元猜测他耳朵应该红了,不然白皙脖颈上的绯色哪里染来的?

回过神来,姬羲元对自己思绪的奔放感到诧异。孝期谈情说爱太不敬,她今天怎么回事,总是因为谢川的动作牵动神思。

半年来她经历了不同男人的丑恶嘴脸,今日居然还能对男人心动,姬羲元不禁为自己的勇敢感叹。说起来,姬羲元有事要与谢川说清楚。

姬羲元正色道:“我是有话与表兄说道的,或许有些冒犯,先请表兄见谅。”

“回京的路上,老师劝我许多,我都当他是耳边风,但有一句话还是听进去了。人是不该牵累无辜的。此番定罪,愿请阿娘为你我解除婚约。”

谢川本与她同向站立,闻言转身看向她。完全不能理解她话语中的脱跳,上一句还在调情,下一句怎么就要解除婚约。

时下,订婚是大事,姬羲元与谢川的婚事是三年前定下的,六礼走过四礼,只差请期和亲迎。无凭无据退婚,率先反悔的姬羲元名声立刻发臭。但姬羲元要立罪时退婚就不一样了,是她不愿牵累,虽然也不好听,但皇帝的女儿不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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