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氏女+番外(182)

作者:舍自不甘心

若非投了个好胎,这样的人出现在姬羲元眼中之前,就该被拉下去打死了。

姬羲元捏了捏手中实木的马鞭,克制自己当场打他一顿的想法,面含讥讽:“阿耶生前最是记挂亲人,我想着阿耶一定想再看一眼诸位亲长,所以才驾车到此处。如果你们不愿见亲人最后一眼,直说便是,我姬羲元的阿耶也不是一定要有三亲六故的。”

越王紧赶慢赶地跟着人流挤入闵府,正碰上姬羲元责备闵清潮。

见闵清潮不尴不尬地站着,越王一心挽回闵府的好感,箭步冲上去站在二人中间,将闵清潮护在身后:“历代皇后的葬礼都是宫廷中举办,礼部负责的。闵家没有布置也是常事,长姊悲痛也不能迁怒于叔父。恶语伤人六月寒啊。”

闵清潮像是找到靠山似的,腰板挺直,本有些惧怕的神色变得有些得意起来。

越王彰显自己的孝心:“该尽快将阿耶送入太极宫的光大殿,礼部已在那里备下灵堂了。劳累长姊已经送到这里,后面的路途不如由弟弟我送阿耶一场。”伸手要接过马鞭。

来得正巧,买的一个好。

“真是我的好弟弟。”

姬羲元冷笑着颠了颠手里的鞭子,挥舞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狠狠落下打在越王手心,“你身为人子、身为人弟,不懂得孝悌之道。我做为你的长姊,在你年幼时没能教好你,今天给你补上这一课。这一下教你,上孝父亲。阿耶在闵府无立足之地,过门而不能入,你竟然还在维护恶人。连你的阿耶都不被闵家承认,难道闵家还能越过阿耶和有什么亲缘吗?”

“噼啪”“嘶——”越王痛得佝偻下去。

他日常拿过最重的东西是打马球用的长杆,细皮嫩肉的手顷刻间胀起一道红痕,由浅变深,看起来极为可怖。

姬羲元看越王白俊的脸扭曲变形,实在碍眼。她将马鞭在右手臂上一卷,抬手又是一巴掌。姬羲元坚持习武多年,手上的力气不是他能相抵抗的。用了八分力气,打得他踉跄后退两步,还是闵清潮扶了他一把才站住脚。

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长善公主还有几分“疯”性,说教训就真动手教训了。

姬羲元冷眼瞧他脸上红紫色的巴掌印,才觉得抒发心口恶气,“这一巴掌教你,悌友长姊。谁教你的大庭广众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地反驳长姊,你白白长一张嘴都是对着家里人的吗?十多年的书竟是白白读进狗肚子里去了。”

满场人的目光针扎似的烫在越王身上,越王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身子,羞愤交加。既想以袖掩面遁走,又咽不下这口气、丢不了这个人。

越王恨声道:“阿姊当庭责打于我,难道就是友爱弟妹么?”

他到底还有两分理智,没有跟着动手。心知论手脚功夫他重新练个十年也及不上姬羲元。

这一点幼年的武师傅当着父母的面说过,小皇子习武强身健体便罢了,要想练出个样子来怕是难。越王习武的资质比姬羲元差了太多,这也是他对生父有所存疑的地方,毕竟就连闵家出了名的废物点心闵清潮也能打两下。

如果姬羲元知道他在想什么,怕是能笑出声来。

闵清潮虽然废物,年幼时也是三更起练到黄昏的,在习武这一方面闵府无论男女具是第一要务。而越王资质普通,也没到不堪的地步,宫廷中师傅的话一向是留三分余地,不能尽信的。

他一听要苦练,就退缩了,能怪得了谁?

“做长姊的将误入歧途的弟弟引回正途,难道不是关心?”姬羲元上下打量越王的着装,青袍玉冠:“你这幅样子也不像是要为阿耶守孝的样子,速速归府更衣再来吧。”

场中的人便顺着她的话盯住越王的服饰,与平时比起来是朴素,但与姬羲元从头配到脚的齐衰恶服相比较,就显出两分不孝来。

越王脸上流出两分难堪,心里怀疑起为自己准备衣饰的侍女是不是姬羲元的人,更深一点,恨起提醒自己赶来的王妃。如果不是陈姰多事,他也不会来这一趟,丢了大丑。

全然不顾,陈姰只是告诉他有这回事,而出门完全是他个人的决定。

姬羲元不管低头的越王脑子里在想什么,牵着马头将马车掉头,然后跳上车从上往下俯视越王与闵府诸人:“越王若是真有孝心,就回去换了衣袍,抛去你那可笑的嘴脸,尽早入宫守灵。闵家人也是一样,我本来是想着在此处停一停,使得阿耶的亲属同袍都能来告别,现在不必了。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马鞭一扬,姬羲元驾车从金吾卫拦出的道路,以不同于来时的速度离开闵府、离开崇善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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