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未来帝王后(35)
继而又转向江谈,素来温和的脸上竟带了几分不赞成:“六郎...”
她面有失望地摇了摇头:“潺潺打小不能碰这种香蕈,服之便会肠胃剧痛,呕吐不止,她小时候在宴席间误食了一回,人差点没了,我和她祖母险些吓出个好歹来。”
关键这当真不是什么秘事,就连皇上这个做姑父的都听闻过,要说忙于国事未曾留意,皇上不是更日理万机?难道他这个太子还忙得过皇帝?
但凡留半点心的,都不会让潺潺碰香蕈,她的部曲弥奴都知道这个忌讳,太子是她最亲近的未婚夫,她未来的枕边人,他怎么能把这要命的一碗汤大喇喇地递给潺潺?
江谈面色一僵,难得有几分无措,他下意识地看向沈夷光,解释道:“我...”
沈夷光放下筷子,转向沈皇后:“姑母,我吃饱了,可以先回去吗?”
沈皇后微叹了声,颔首允了。
沈夷光原本瞧谢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如今有江谈比对着,她瞧他终于顺眼几分,带着他快步离去,只是从始至终,未曾瞧过江谈一眼。
江谈身形凝滞。
......
往日沈皇后对江谈和沈夷光的亲事还是颇有信心的,俩孩子样样出众,江谈纵性子冷淡些,可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身边是清净的,连个通房司寝都没有,待以后成了婚,知道疼爱妻子了,也就好了。
但近来这些事,尤其是今天亲眼所见的这一幕,沈皇后真的有些动摇了,六郎这般,分明就是眼里没有潺潺!
沈皇后心下越发不安,她久居中宫之位,自然知道要坐稳这个位置是何等艰辛,帝王对帝后不说千娇万宠,最起码的敬重看重还是要给的,六郎总是逼着潺潺一让再让的,以后若遇到什么事了,难道她还要让出后位?
潺潺这样的傲气性子,若被这般磋磨,焉能苟活?
还是说,六郎其实属意萧家女?对潺潺无意?
沈皇后心绪不宁,脸上也带了些出来,身畔嬷嬷猜出她心思,不由劝道:“娘娘莫要忧虑,若殿下心里真无县主,断不会冒雨前来的。”
其实嬷嬷说话倒也有理,可沈皇后心里仍是直敲鼓。
只是这婚事毕竟是圣上下旨,六郎又没什么明显的问题...沈皇后缓缓出了口气,拨弄着手里念珠:“容我再瞧瞧吧。”
她得再看看,若他当真喜欢萧家女,和潺潺这门亲事,不如就算了吧。她既是皇帝嫡妻,又是江谈嫡母,对这桩婚事,她若要开口,自然是有分量的。
......
江谈要在这里陪沈皇后小住两日,沈夷光有意避开太子,正好万年提议要去许愿桥逛逛,她便欣然应允了。
和沈夷光不大对付的五公主嘉熙忽提议:“咱们不如自己打个络子来挂许愿玉牌,这样既大方又漂亮,也显得咱们诚心不是?”
这提议有趣,众人纷纷附和,唯独沈夷光脸色有点发苦,却不好反驳。
嘉熙召侍女取来了七彩丝线,得意地瞥了沈夷光一眼:“潺潺美名远播,想来女红更是擅长,你打的络子,肯定是我们所有人里最好看的。”
她都这般说了,众人自然附和着吹捧了沈夷光几句,沈夷光含笑应了,心里却郁闷的要命。
从她三岁起,她就是同龄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不管是读书习字,还是弹琴作画,她学的都是最快的——可偏偏老天爷就像见不得完人似的,她那一双能弹琴作画的手却笨的要命。
学个绣花,一双手被戳成莲藕,把貌美鸳鸯硬生生绣成了猪头,学个厨事,险没把院子给烧了——从此祖父便不许她再踏入厨房一步,倒不是心疼房子,主要是怕她丢了一条小命,这在如今可是颇为罕见的——毕竟就连万年公主那样的性情出身,女红针凿厨事也是能上手的。
万年有心多打一根帮沈夷光作弊,偏偏身边围着一圈人,她也爱莫能助了。
五公主越发得意,拿眼把沈夷光瞥个不住,只等着她出丑。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沈夷光深吸了口气,借口更衣起身,避开众人视线。
走到拐角处,她随手拉了个小丫鬟,硬是把人家拽到了一间侍卫房里,她一手把人家摁在墙上,一手捏着几粒金瓜子,气势汹汹地问:“会打络子吗?”
还以为哪里得罪贵人的小丫鬟傻眼了:“...”
背后忽又传来‘噗’的一声窃笑,接着是一连串毫不留情地狂笑。
沈夷光做坏事被抓了个现行,身子不由一僵,转过头,就见那杀千刀的谢弥笑的打跌,她恼羞成怒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问话的时候,手不觉一松,小丫鬟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