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92)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周文滨、何三都不自觉往远离媚儿的方向挪了一挪,仿佛同跪一处的不再是娇娇美人,而是什么成精的蛇蝎。
巧目顾盼,美眸流转,媚儿倏地又笑,竟有着冰雪初融的光霁。
“郡主慧心巧思、颖异过人,奴自诩万全之策,竟被推理得分毫不差。”
“这么说你承认了?”顾南枝面上不显,心头自是一轻,又道:“我不相信这么大的局只你一人完成,想必是有人从旁指使,你若如实招来,定能从轻……”
话没说完,一直浅笑聆听的媚儿,突然直挺挺栽倒在地!只抽搐似的一挣,便再也不动了。
“这!这妖女又在使诈?”“房上!房上有人!”
顾南枝一惊,急急仰头望去,却只看到黑影转瞬即逝,徒留屋顶一方被掀开的寸瓦!
“追!”顾南枝一声令下,门外衙役应声而动。
郁离皱眉,几步上前去探媚儿鼻息,道:“她死了。”
“什么!”
顾南枝扑到跟前,扶起媚儿尸身,郁离默契十足托起头颅,让她看得更清楚些——媚儿白皙脖颈之上赫然立着一根银针!
又是吹针!?
“怎会这样……”顾南枝松开尸身,呆呆坐在地上,“她这是……被人灭口?”
“看来此女背后……还潜藏着更深的秘密,”郁离凑近低语,“阿枝,冷静,先结案,此事容后再议,大人们都等着呢。”
顾南枝定了定神,起身宣布:“案犯媚儿身死,此案已结!”
闹得沸沸扬扬的周府凶案竟落了个这样的结局,众人在惶恐唏嘘中作鸟兽散。
周文滨、何三更是被吓得面无人色,瘫在地上抖如筛糠,生怕发生在媚儿身上的祸事同样取了自个儿小命。
“你们也下去吧,”顾南枝有气无力地打发他们离去,“杀手冲着媚儿而来,你们回房不会有事。”
他二人不敢多嘴,屁滚尿流地退下了。
此案虽破,可顾南枝心中没有半分喜悦,更多充斥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之情。
顾南枝、郁离滞留周府善后,宋柏自然跟随在侧。
随后,媚儿房中的确搜到顾南枝方才所说物什,坐实此女真凶之名,可她却再没第二条命抵罪了。
“确是透心毒无误。”宋柏这一套验毒流程已是驾轻就熟,开箱即证,将那枚置媚儿于死地的银针妥帖收纳。
几人来到媚儿院中,看衙役们在房中进进出出,将那些凶器、血衣一一搜罗摆列。
“昨日来时总觉得哪里不对,”顾南枝闲闲站在一边,无意似的提起:“现下才终于明白是何故。”
“是为何故?”郁离顺话问道。
“太淡了,她房里没有半点香气,”顾南枝语调平缓地答,“豪门贵宅,又是宠姬美妾,不用些香料熏衣我是不信的。”
“定是在我们到来前特意驱过香,”顾南枝一偏头,将荡过来的马尾发梢拽在手中圈弄,道:“发案当夜,我闻到我爹衫上异香缠绕,且外袍衣带系法有别于我家常用‘玉扣结’,只可惜这些在当时不足为证,我就没说。”
郁离点点头,专神望着她。
“而后查察线索纷杂,我将此事抛诸脑后,直到刚刚在花园中又嗅出那股异香,加之阿柏提醒,得知此乃西域特产幽兰花独有的香味,这才想通了关节。”
“早些时候周夫人曾提过一嘴,媚儿本是异邦女,再联想这绝技、异毒、怪石、奇花,不难断出凶手身份……”郁离觑她仍是闷闷,语调一转,赞道:“阿枝心思缜密,竟能将风牛马不相及的信息串联起来,断案一道,真是大有精进呀!”
“啊是吗,”顾南枝恹恹,“你不早都知道。”
“哈,哈哈……”郁离自讨没趣,只得干笑两声遮掩过去。
“郡主,”一衙差抱拳埋首上前,“搜出若干证物,请郡主过目。”
“过去看看。”
算时间应是临近午间,可头顶上仍是坠着阴沉的稠云,天光不亮反暗,直教人更加气闷。
院中架了张条案,上面渐次放着些物件。
“阿姐!你看!”宋柏指着最左一侧的玄木细管,忙不迭提醒顾南枝。
“这便是凶器了,”因担心吹管沾毒,顾南枝没敢触碰,踱着步子向后看去,“再往后……装针的盒子、盛毒的罐子、领袖染血的裙衫…都在这了……诶?那是什么?”
最末处放着一团内翻卷起的衣物。
郁离撩袖去拆,打开一看,竟是一身男人衣物和假发套、假胡子!
顾南枝眼神连动,喃喃道出一句:“果然……这便说得通了,媚儿是那夜京郊刺客之一,乔装成男子淆乱视听…可她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杀你?”说着望向郁离,后者也是一副眉心深皱、苦思不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