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慕的神探是夫君马甲(67)
周夫人越说越恼,招呼左右欲赶她回去,可这小妾挨了骂也不还嘴,默默起身,扯一点衣袖边缘轻拭眼角,一声不吭便要离去。
“啊……这周夫人好生不近人情,外面情况不定,留下她又不会怎样。”远处观望的顾南枝心生同情,附在郁离耳边窃窃。
“没想到就连清和郡主也吃这一套,”郁离浅笑道,“那她定能如愿留下。”
“啊?什么意思?”
还不等郁离作答,男席便有不少声音劝周夫人将其留下,碍于主客情面,周夫人就算再不愿,也还是默许了小妾作为周家女眷待在自己身侧。
“来前我便打听过,”郁离欣赏着顾南枝讶异的眼神,缓缓解释道:“周夫人善妒强势是附近出了名的,一年以前却不知为何许了周大人纳美妾入府,就是眼前这位,小有艳名。”
顶着顾南枝“看吧,你果然还是对女人了解颇深”的目光,郁离尴尬讪笑,接着道:“不过周大人也算一碗水端得平,外人面前给足正室夫人面子,私下里对爱妾宠爱有加,三人倒也和睦,”
“直到前些天这小妾不知怎的触怒了周夫人,二人大吵一架,周大人从中和稀泥,心结未解,或许,这就是今夜周夫人一见小妾,不看场合也要发难的原因吧。”
顾南枝歪着头,玩味地看着气氛微妙的周夫人和周家妾,眼珠一转,疑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妾为了参宴,特意挑在夏至前几天与夫人吵架,然后故意引周夫人当众斥责,再利用宾客同情,顺理成章留在宴席?”
“不愧是阿枝!”郁离故作夸张地抚掌,叹道:“对于人心揣摩一事一点就通!”
“别贫嘴,快说,你怎么看!”
“我倒认为不见得,”郁离答道,“周府待她不薄,没有理由硬要抛头露面,最重要的是,她又不能未卜先知府里会走水。”
“除非火是她放的?”顾南枝脱口而出。
郁离又笑,摇了摇头,道:“未必,是管家的可能性还大些。”
“为何?”
顾南枝再问,这狐狸却笑而不答了,小郡主刚欲发作,却听廊外吵嚷,登时被转移了注意。
“二少爷,您不能进去啊!”
“一边去!这…这是我叔父家,也…也就是我的家,哪儿我不能去?嗝……”
“哎哟二少爷!那边是宴厅,老爷今夜请了许多大人物,您,您得罪不得啊!”
“大大…大人物,有我叔父…兵部尚书,大么?”周文滨不顾管家阻拦,摇摇晃晃闯了进来,“哟,这么多人,各位……吃好喝好!”说罢一举怀中坛酒,吨吨灌了起来。
“文滨?”周夫人拿这烂醉的侄子也是毫无办法,面上堆笑跟左右宾客赔罪,冲着贴身大丫鬟一使眼色,压声道:“还嫌不够乱是不是?怎么没看好他,还不赶快将二少爷扶回房间休息!”
几名丫鬟一齐上前,推劝周文滨往外走,两侧宾客有的直言“成何体统”、有的只是笑,但面上讥讽之意昭然,周夫人见了面色赧然,却也不得不咬牙忍下。
谁让她丈夫周翰当年为夺家主之位,施计陷害自家兄长,逼得兄长走投无路自戕谢罪,如愿以偿后周翰还算保有一丝良心,将兄长家尚在襁褓的幼子周文滨收养在名下,虽待其如亲子,实际不过是自知理亏地慰藉己身罢了。
不过,亲子亦有所别,周翰与夫人膝下一儿一女皆已成家立业、教育得当知书达理,可对着周文滨,周翰夫妇只是一味惯溺,这才纵得他混世魔王的情性。
“等等。”顾南枝踏入场中,从后叫住周文滨一行,“走水声势浩大,你既在府中,怎么这会儿才现身?”
女声清冽澄透,言辞是不容置喙的问询,激得周文滨一下醒酒,尽管已过去许多时日,他却是万万不敢忘记这道音色。
害他伤上加伤、破相臀痛的罪魁祸首,既是惹不起的清和郡主,又是打不过的母大虫,将门顾家三娘顾南枝是也。
“……回禀郡主,”周文滨梗着脖子回头,面上潮红褪作三分白,战战兢兢答道:“我,我……咳!我在睡觉,而且我住的院子在西南角,与那起火仓房相距最远,实是没听见甚么动静……”
他的眼神闪烁躲避,根本不敢多看顾南枝一眼,言语之间也是结结巴巴。
“最好是这样,”顾南枝看出周文滨话里真假参半,却没道破,“来都来了,我看你也别回去了,众人待在一起更安全,是不是?”
“既然郡主发话,文滨你便留下吧。”周夫人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但仍是挤出笑来,让那笑容看上去带了些狰狞。